那确实是他把祁野想得有点过。但也不能怪他,毕竟他也没跟祁野深入接触过,此前暧昧时,双方都是披着一张皮在打太极,真实的自己都警惕地藏了起来。
祁棠抱着他坐起来,姿态很懒:“去吗。”
林安:“去。怎么说都是宝宝的亲人。”
这不就是双方确定要结婚,然后把对象带回家给亲戚朋友看看,等盖了合格章,然后才领证的一贯流程吗。
他跟祁棠的情况,不过是顺序颠倒了下。
而且林安了解过祁棠的家庭,他觉得,有祁野在,他的小朋友才不会显得那么孤零零的。
这是一种血脉上的相连,是他没办法给予的。
祁棠跟他不一样,林安是从小到大没感受过一分亲情,亲人在他眼里跟仇人没什么两样,所以有没有都无所谓。
但祁棠,林安能感受到,他骨子里是需要一种名叫‘亲情’的东西的,甚至有些渴望。
大概是看着别人得到过,所以才会格外羡慕。
祁棠的母亲对他严苛到几近变态的地步,却把温柔的母爱和宠溺全部给了弟弟祁州,祁棠面上从来没表现出过什么,但心里也是想要的。
就像家境窘迫的小孩儿,看着别的小孩儿有糖吃,自己虽然会很懂事地不问大人要,但心底里到底还是羡慕的。
两人安安静静地靠在沙上各自干了一点各自的事。
即便是不说话,这样待着也是一种享受,会由内到外地感受到一种平静和安心。
林安本来还想着晚上来几,姿势他都选好了,东西也都带来了,但是躺着躺着,他眼皮越来越沉,最后睡了过去。
祁棠无奈,抱着人进了房间,两人一夜好眠。
这次的比赛宣布最终结果还要等一段时间,祁棠研究生的课业也被允许在顲襥校外完成,所以两人在法国只待了几天,打算回国先结个婚再回来领奖。
走之前,祁棠先去见了秦骞一面,毕竟是恩师,祁棠的态度十分恭敬。
秦骞说,这两年他能教祁棠的,基本都教了,以后的路还要祁棠自己去走。
艺术这一行,技巧上能传授的东西其实很少,很多都得靠自己的领悟。
归根到底,艺术说白了也就是用一种形式,去表达自己对世界的看法,万物的看法,涉及一个人的思想高度和深度,这些东西老师是没法教的。
祁棠也明白,但他感念这两年秦骞对他的教导,也感念秦骞在他最迷茫无助的时候拉了他一把。
拜访完秦骞,两人就回国了。
此时已然初冬,a市地理位置偏北,早早地就开始飘起飞雪。
他们回家时,花圃里的玫瑰和洋桔梗都已经凋谢了,而腊梅花也还没开,整个院子就有种萧瑟的寂寥。
祁棠站在屋檐下,看着白色的雪点慢慢堆积起来,心里忽然一抹情绪。
他那时错了,并不是四季都有花开,几种花的花期根本就不完全衔接。
过去一年,院子里没有花开的时候,林安一个人守在这里,想着那种加倍的寂寥,祁棠心里疼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