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偃立刻接过话题,笑着答道:“当然记得,就是挺凶的那只,长姐也去看过吧?”
“是,我也记得那只花斑虎,确实挺凶的,只能独自关在铁笼里。”顾锦说道。
顾攸笑眯眯的兜马骑到顾修身边:“七弟你回宫晚,没有见到那只花斑老虎,倒有些可惜了呢。”
“那虎怎么了?”沉着脸的顾修,个子已经与年长两岁的顾偃等高了,骑在马背上,目光紧紧的锁在阿日斯兰身上。
“那虎啊,原本就是个外邦贡品,偏偏看上了父皇心头最喜欢的那只山越白虎,成日里要去招惹。换了笼子关也不老实,一天到晚的折腾,后来父皇生气了,直接教人把他毒死了。”
“胡说,那老虎分明是病死的。”顾锦皱眉瞪了顾攸一眼:“同着外使在场时你又编排什么呢?”
“长姐有所不知,那花斑虎确实是父皇下旨毒死的,谁让他一个异族杂毛不知好歹,非要觊觎我大周皇帝的心头爱呢?”顾偃见状跟了一句。
“我觉得还是父皇仁慈,类似这种痴心妄想的畜牲,毒死还是太便宜他了,是吧七弟?”
“是。对于这样的畜牲,就应该开膛破肚,剥皮抽筋。”顾修的神情生来就不苟言笑,而今阴着脸一字一顿的说出剥皮抽筋这几个字,着实让听者浑身一颤。
阿日斯兰不是傻子,他知道这三个人话里话外是个什么意思。他的一门心思都在顾锦身上,倒是从未想过求娶国朝公主,要先过国朝皇子这关。
“你们三个都在胡说些什么啊?驰儿,你怎么也跟你六哥学着胡闹了呢?”顾锦多少有些尴尬,阿日斯兰毕竟是外族来使,这三人一口一个异族杂毛实在有失国朝风度。
“长姐,我们只是闲谈而已,怎么同着阿兰世子,连话都不能说了么?”顾攸朝着阿日斯兰扁扁嘴,一脸可怜巴巴的盯着顾锦。
“好了,这会儿都什么时辰了,不怕明日误了请安么?都老老实实回去歇着。”
“长姐!”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叫了句,三个马头直接将顾锦围在了中间,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成成成,三个小祖宗,长姐与阿兰世子说一句话便回去了。”顾锦瞬间没了脾气,一个一个的拉过三人的马缰:“偃儿,听话,带两个弟弟回去。”
顾修三人转身走后,顾锦回身便向阿日斯兰致歉:“世子别见怪,他们几个年纪还小,血气方刚的,一时失言,我这做长姐的代他们向你赔个不是。”
“公主殿下言重了,恕在下冒昧,改日若是当真有三生之幸,能与公主殿下结为连理,那这几位皇子殿下便也都算是在下的弟弟,在下待之,必与公主别无二致。”
阿日斯兰语气格外认真,一双眼睛无比诚恳的看着顾锦。促使顾锦又想起了去岁猎山之内,阿日斯兰奋不顾身的将她从狼口中救下,为了她的名节,即便自己伤重难行,也绝不与她同乘一马,顾锦的心肠不是石头,面对如此热烈的阿日斯兰,她多多少少也有些许动摇。
转日行猎,仍与去岁相同,两个时辰一场只可在林中狩猎,头彩者赠赤金如意一柄,因为顾值被贬,顾伸又不能上场。国朝皇子只有三人参与,多少还是冷清了些。顾锦便与众人一同进林中狩猎。
然而今年的结局十分出人预料,顾偃猎得二十三只,顾攸猎得九只,顾锦猎得三只,顾修猎得四十一只,阿日斯兰挂零。
看着阿日斯兰面前空荡荡的地面,君王顾鸿的脸色说不出是高兴还是不高兴,但到底还是一句话也没问,直接将金如意赏给了顾修便抱着挚爱的南曦公子,回帐休息去了。
“哎呀,阿兰世子,你这是怎么搞的?光顾着看我长姐,连怎么弯弓都忘了?”顾攸抱着肩膀,踩了踩阿日斯兰眼前的地面:“你说你,可当真是将整个蒙兀室围的面子都丢尽了。”
“六殿下,在下今日为何挂零,诸位心知肚明,如今何苦要来讥笑?”阿日斯兰攥紧拳头看着顾攸。
“我们知道什么?分明是自己学艺不精,贪图我长姐的美色,瞧瞧你这点出息,别说你一个外邦世子,你便是漠南汗王又能如何?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活该你今日挂零!”顾攸的嘴巴依旧毫不饶人,挺着瘦窄的小胸脯与那漠南世子叫嚣。
“你!!!”阿日斯兰气急,忍不住朝顾攸挥起一拳,一把便被顾修接住了。
“怎么?世子是想与我试试身手么?”顾修冷着脸,手掌力攥着阿日斯兰的手腕,力气之大,手背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阿日斯兰余光一扫,便看到了一旁面色温文的韩墨初,对于韩墨初阿日斯兰多少有些忌惮,一时之间也不敢轻举妄动。
“世子这是做什么?我两个弟弟年纪尚小,如有什么冲撞自有我这做兄长的来与您分说。您别忘了您脚下目今踩的是大周国土,在此处与国朝皇子斗殴您还是想想后果。”
顾偃立在阿日斯兰身后,从顾修手中将阿日斯兰的手腕搬了下来,神情肃穆犹如两军阵前一般。
这三人眼下一致对外,仿佛要将这个阿兰世子生吞活剥一般。
“你们几个又在吵什么?”
众人的喧嚣,终究还是将回帐更衣的顾锦引了过来,见顾锦过来,顾攸立马凑过去拽住了长姐的衣袖,可怜巴巴道:“长姐,阿兰世子打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