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暄在门外停住了脚步,里面的人在讲电话。
手机里传来听了十几年的话,尖锐刻薄的声音更像阴冷的蛇钻进他的脑子,一点一点侵蚀他的理智。
简落单手撑在洗手台上,间的水滴落下来,他的太阳穴隐隐作痛,咬紧牙说:“我只剩下一条命,你要的话我还给你们。”
对面可能被他极端的想法给吓了一跳,忽然就松了嘴:“隔壁三叔的儿子是说你当上了什么选手,一年好几百万,你连你弟弟治病的钱都不肯拿出来……”
隔壁有人说句什么话,她说:“1o万就是1o万,你赶紧转过来,救命钱……”
简落没等她说完就把电话挂了,他把手机放在一边打开了水龙头,撕开手上的肌肉贴用水冲着手上的纹身。
不知道洗了多少次,手上的纹身都给他搓红了,但他似乎没有现,机械般反复弄着手。
忽然水龙头的水停了,简落抬头,阴鸷的眼神看向镜子,猝不及防对上了梁暄深邃的眼睛。
简落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自己的眼神会脏了梁暄的眼睛。
一秒后他率先垂眸,抿紧嘴平稳了情绪,抬起头的时候已经一片平和,仿佛刚刚的戾气不是从他身上出来。
他问:“要走了吗?”
梁暄低头看着简落搓得红的手,轻皱了眉头,从旁边抽出一张纸帮他擦干水珠:“你在干什么?”
简落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出来,但没抽得动:“洗手。”
“嗯,不把皮搓掉就不是洗手了。”梁暄语气淡淡。
擦干手后简落终于把手抽了出来:“沾了脏东西,搓大力了点。”
梁暄没再追究洗手这个问题,把纸巾扔进垃圾桶:“回去吧。”
简落跟在梁暄身后看着他的背影,心里想:应该没有听到他讲电话吧。
一遇在休息室门口等着他们,一看人来了就喊道:“回来了,走吧。”
回去基地的车上,简落一个人独自坐在了最后一排,戴着帽子把自己遮得严严实实。
赢了比赛的车上氛围高涨,一遇缠着力哥订外卖,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在这期间原野看了后排好几眼,关心道:“简落你没事吧?”
沉闷的声音从帽子里传出来:“没有。”
一遇终于点完自己想吃的,把眼光放到他身上:“你想吃什么。”
简落还是那个词:“没有。”
一遇忍不住呛他:“这不是打赢了吗,你怎么随时随刻自闭?难道没给你去采访你不高兴了?”
一遇本以为他会和简落来一场互呛,没想到这人直接不说话。
原野拉了一下一遇:“小声点,他可能困了。”
回到酒店,力哥到前台拿点好的外卖:“你们几个在我的房间吃。”
简落跟他们一起上楼,但没进力哥的房间,力哥问:“干嘛去?”
简落打开了自己的房门:“不想吃,吃完有事叫我。”
说完简落径直进去关上房门。
一遇从房间里把头伸出来:“可能真的困了,连饭都不想吃,我第一次打比赛也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