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蛟爪子挠挠肚皮,慢悠悠说:“你看你啊,娘死得早,爹又不疼,媳妇儿也没有,我真觉得你怪可怜的。”
“对啊。”连阮芽也附和,“小雪真的很可怜,除了钱,什么也没有。”
柳催雪:“……”他有点糊涂,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再招个倒插门?两男共侍一妻?
大家都是好朋友,如果他们当真提出这样的要求,他该怎么办呢?是为了友谊献身,还是先假意推辞一番再答应?
衔玉可不知道他心里那些花花肠子,他说:“要不这样,我和丫丫,跟你定个娃娃亲吧。虽然你小时候定过,你现在再定一个,我们也不嫌弃你不是头婚。
“反正先定下,以后生出来了,好好培养感情,铁定也是跑不了的,对吧。你看你才二十几,不到三十,本蛟千余年修为,六七百的年纪才找到媳妇儿,你再等个二三十年,也等得起。”
他早就算好了,“以你现在的修为,活个几百年不成问题,以你的天资来看,只要不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将来说不定还可以飞升呢!你飞升了,你岳父我脸上也有光啊!你说对不对。”
阮芽竖着耳朵在旁听了半天,这时连连点头,“那把孩子交给小雪,我也放心!”
衔玉再仔细一想,觉得自己这主意真不错,柳催雪真是个不错的女婿,“撇开家世不谈,单看相貌人品,都是万里挑一,还会挣钱,也就比我差上那么一点点,很不错啦!”
阮芽已经开始畅想了,衔玉更列举柳催雪从兄弟变成女婿的诸多好处。
两个人就这么聊开了,你一句我一句的,柳催雪半个字都插不进去,全给他们安排得明明白白。
第8o章天生一对
短短十日,清徽道院凡间各处的分院不是被打、砸、抢,烧一空,就是被雪家的羽客道士们贴了封条,永无解封之日。
再过段日子,就会有的道观在原址上重建,或许都不用建,重刷个漆,换块牌匾,选个良辰吉日放串炮仗便可重开观。
清徽院总院,内外门弟子有的选择投靠修界其他仙门道观,有的则选择脱下道袍回归尘世。也是走的走,散的散。
柳陌始终不曾露面,华清作为他的大弟子,几次出面支持大局,也于事无补。
他总不能敲锣打鼓、哭天喊地求他们留下来。
最后华清也累了,走吧,都走吧。
清徽道院当初崛起得有多快,现在覆灭得就有多快。柳陌知道她会报复,也猜想过她会选择何种方式。
这次完全在他意料之外,或者说他低估了流言传播的度和可怕之处。
这让他沉寂了许久的心又开始泛起涟漪,这才是他想要的势均力敌。
果然这世上,除了她,谁都不行,没有人可以替代她。
华清寻来时,柳陌正坐在树下看书,外面生的事,对他好像并没有产生丝毫影响。
他长未束,着一身宽大的藏蓝道袍,赤足半卧在树下软榻,身边陪侍了一名红衣青年。
这青年华清也是第一次见,他目视前方,一动不动,颇有些古怪,华清不由多看了几眼。只是柳陌不介绍,他也不好多问,上来规矩行了个礼,“师尊。”
柳陌微微一掀眼,他的容貌还十分年轻,双眸黑沉,似藏有无边暗涌,随意地一瞥便让人不寒而栗。
“你为何不走?”柳陌问。
华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从来没有想过离开,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在柳陌面前,所有的小心思都是藏不住的,华清之所以能成为他徒,得他亲授,就是因为他大多数时候心里都是空的,什么也没想。
给他指一条路,他便直直地往前走,风雨也不回头。
有两种人可以走得很远,一种是华清这样的呆子,另一种柳陌认为是自己,谋定而后动,每一步都经过精准计算。他们都是一条道走到黑。
现在,他的路也走到尽头了。
华清干脆在榻边跪下,“我为师尊烹茶。”
柳陌翻了一页书,没搭理他。
不多时,就有讨伐柳陌的正义之师上门,前殿无人,他们畅快打砸一通,得意忘了形,又嚷嚷着要把柳陌揪出来,按头谢罪,风风火火直闯后苑。
这处院子便是从前长有月华树的小破观前院。清徽道院往外扩建后,被单独圈出来,囊括在柳陌寝殿庭院范围内,平日里,只有华清可随意出入,来扫扫院、浇浇水。
院外喧哗声近,柳陌不悦地蹙眉,华清已起身拔剑迎去。
不过是些不值一提的无名之辈,想趁乱捞些好处,又听闻柳陌修为高深,已在山下徘徊数日。
这日见清徽院弟子都走了个干净,终于鼓足勇气上山,一路畅通无阻更助长他们气焰,以为柳陌不过空有虚名,此时透过圆形的月洞门,见树下侧卧一名慵懒青年,当即叫骂开。
“柳陌,你这王八犊子,还有心思睡觉?!”
“你看,他优哉游哉,还在看书喝茶。”
“做下那么多恶事,竟还如此心安理得,真是该死。”
“柳陌,你……”
这人话音未落,华清一剑刺去,他只得后退躲避,二人当即缠斗在一处。
其余人各自分成两拨,一拨围殴华清,一拨朝着小院大步走去,刀剑、法器俱都出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