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玉哇哇大哭,阮芽又在躺椅下面一左一右放了两个水桶。别浪费,拿来洗衣服浇地啥的都行啊。
“那我没吃饱,我可不得天天馋,我本来就是蛟,我们蛟啊蛇啊的,天生就爱这档子事,这是天生的!又不怪我!”衔玉一边哭一边吼。
这倒是提醒她了,阮芽想起之前在万花镜上看到的科普,“蛟?难道是因为你有两个家伙?”
衔玉也不要脸了,“对!蛟性淫,我就是一只大淫。虫!”
阮芽哈哈大笑,“你才不是大银虫,你是大黑虫!”
衔玉一脸生无可恋。
阮芽转身进厨房给他熬粥,隔着半堵墙还在跟他争论,“你可少来,以前我亲你一下,你就要死要活的,还跑到水底去把自己冻成大冰块。现在说什么,天生就爱这档子事,你天生个锤子你天生。”
衔玉又哭又笑,袖口掖掖泪花,“我不活了!”
呜呜呜,丫丫给他整出心理阴影来了,这可怎么办啊。
这小岛附近居住的水族们上午听了衔玉两口子吵架,下午‘衔玉不行’的事情就传遍整个洞庭,
从前他在洞庭,拔鲶鱼胡子,敲乌龟背壳,每天还要吃掉无数的鱼虾鳖,洞庭无主,也没人管得了他,整个就是一条霸王蛟。
谁成想,这条霸王蛟也有被收服的一天,而且,他还不行。
要是一般种族就算了,他可是蛟啊,将来要化龙的蛟啊。龙是什么!如囚牛、睚眦、嘲风、蒲牢等这样的上古神兽,都是龙与其他生物结合产出,龙一族为生物多样性作出了杰出贡献,被人赋予诸多意义,人间帝王更是以龙为尊。
霸王蛟竟然不行,真是丢尽蛟脸,若将来化龙,肯定要成为人生一大污点!到了天上去,还不得被别的龙笑掉大牙?!
关于化龙这件事,各路水族不知内情,还对衔玉抱有期待。
洞庭这么多年没有水君,是不是就在等衔玉化龙呢?如果衔玉成为水君,其实也不错,他从小就长在洞庭,就算脾气坏点,脑子轴点,贪吃了点……大家也都习惯了。
当年那场大战,各族悍将都已随浩渺水君就义,有外来的水族想抢占地盘,是衔玉一拳一拳把它们揍跑。哪怕后来他离开洞庭跑去给人家当干儿子,洞庭也得绣神山威名震慑,周边水族依旧不敢造次。
现在他回来,还娶了妻,看样子是打算长住了,大家都很高兴。
知根知底的衔玉,总比个来路不明,性情不明的外来水君强。
所以大家一边拿衔玉来开涮逗乐,又一边希望他过得好,快快恢复,化蛟为龙。
于是下午阮芽在岸边洗衣服时,就有水族上前示好。
来的是一只五百岁的甲鱼精,龟壳黄绿,四肢短短,有个烧菜的铁锅大,长得肉唧唧,浑身皮肤癞疙疙。难看死了。
他先在水面露出一个扁扁平平的龟……呃,甲鱼头,绿豆大小的黑眼珠滴溜溜转两圈,尖嘴张开,“嘿嘿”笑两声,“姑奶奶好。”
衔玉常自称‘爷爷’,水族们奉承他时也愿意喊他一声“蛟爷爷”,这时叫姑奶奶倒也没错。
甲鱼精前爪勾着一个水草编织的大口袋,朝着她慢慢游过来,阮芽抬起头,立即被这甲鱼丑得皱起了眉头。
甲鱼精自知貌丑,倒是不觉得有什么,愧疚道:“脏了姑奶奶的眼,真对不住。只是听说最近蛟爷爷身体不好,来给他送点补品。”
来送补品!阮芽眼睛一亮,顿觉自己以貌取人,心胸狭窄,实在是不应该。
她脸上绽开甜蜜的笑容,甲鱼精又是“嘿嘿”两声傻笑,爬到岸边,把水草袋子递给她。
阮芽翻开一看,笑容收敛,“怎么全都是小甲鱼?”
甲鱼精解释,“以形补形嘛,姑奶奶您可千万别嫌弃,这是好东西,虽然难看点,却是大补,蛟爷爷现在最需要的就是这个。”
阮芽似懂非懂,以形补形她知道,但甲鱼跟心疾有什么关系?
好在她向来谦逊,不懂就不会乱说话,既然人家说有用,那肯定是有用的。
阮芽甜甜道谢,并且承诺,“晚上我就做给衔玉吃,我会告诉他是你送的。”
甲鱼精嘿嘿傻笑着倒退爬,“这倒是不必了……”
爬到一半,又被叫住,阮芽终于想起来哪里不对劲。
“你是甲鱼,又送我甲鱼……同族相残,是何道理?”
甲鱼精半边身子泡在水里,耐心为她解释,“不打紧的,这些都是没有灵识的普通甲鱼,如果数量太多,反而有害,适当吃一吃还是可以的。除了人族捕捞,甲鱼也是有天敌的,弱肉强食,自然规则。”
甲鱼的天敌之一,恰好就是蛇蛟一类……
“原来如此。”阮芽提着甲鱼,再次道谢。
甲鱼精临走前,又告知了甲鱼的诸多烹饪方法,这正是阮芽需要的!她掏出《丫丫的工作日志》,用碳认认真真记下来。
到了晚上,一天三顿雷打不动的白米粥旁,就多了一碗清炖甲鱼。
衔玉很惊奇,“哪里来的。”
阮芽笑眯眯给他盛了一碗,“在岸边洗衣服的时候,一只甲鱼精送我的,我第一次做,你快尝尝。”
清炖甲鱼不难做,洗干净剁成块,加点大料炖烂糊就行。
不过丫丫喜欢在汤里放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汤面上还飘着几片用莲叶剪出来的小莲叶,红枸杞作点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