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度紧绷的神经松弛下来,阮芽一下软倒在衔玉怀里,脸埋在他胸口蹭,声音染上了笑意,“好刺激。”
衔玉又开始不自在,推开她,“我去洗洗,洗完我们出去拿碗,回来睡觉。”
她这才乖乖躺下,很黏人地勾着他小拇指晃,“快点哦。”
衔玉站在床边看她,床头灯盏的光亮被他高直挺拔的身躯遮挡了大半,她仰躺在床帐里,白色亵衣领口凌乱,青丝铺陈满榻,脸颊红润而饱满,眼中满是对他的依赖缱婘,纯洁又惑人。
“嗯。”他艰难地移开视线,转身离开。
衔玉立在那灰色的大水缸边,慢慢解着衣裳,脑海里一遍遍都是她刚才的样子。在他们分开这几个月里,她长大了很多,开始涌现出这个年纪独有的冶艳娇柔。
葵榴吐蕊,兰蕙含蕤。
今天生了好多事,阮芽兴奋过了头,一直在等他,睡不着,中途自己跑出去把河边的碗拿回来,都没有人现。
她裹在被子里又躺了一会儿才听见开门的动静,连忙直起身子看过去,衔玉只穿了一件黑色里衣,外袍搭在臂弯,赤足踩着白色长绒的地衣走过来。
他抬手把外袍挂在衣桁上的功夫,阮芽又贴上来了,“你身上好凉啊!”
衔玉在她唇上竖起一根手指,她小小声,“怎么不用热水,你不是会烧水吗,着凉了怎么办?”
他的声音也像含了冰,呼吸都凉凉的,“没事。”
出来的时候现桌上多了个碗,就知道她出去拿回来了,可以安心睡觉了。
阮芽拉着他在床上躺下,就要往他怀里钻,“你凉,可以抱着我,暖暖。”
衔玉趁机跟她约法三章,“你想要我和你在一块,可以,但晚上不可以贴着我,不然就走。”
她推他,“你真烦。”
衔玉作势要起身,吓唬她,“那我走?”
她急了,“不走不走,我不抱你了嘛,我们分开睡。”
衔玉不顾她满脸怨气,柜子里抱了一床被子出来,裹成长条横在两个人中间,“不准越界。”
“谁稀罕你!”她重重哼一声,一下子贴到了墙边。
衔玉没理她,盖上自己的被子,闭眼睡觉,还特地翻了个身背对她。
屋子里安静了不到一刻钟,一只小手翻山越岭,轻轻地搭在他腰上,虚虚搂着他,她还很小声解释,“我要摸着你才睡得着,就一只手,没事吧。”
衔玉不作声,默许了。
次日,阮芽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昨天玩得太晚太累了。
她顶着一头乱坐起来,衔玉帕子直接给她糊到脸上,细致地擦洗起来。
穿衣洗漱收拾好,她打开房门走到院子里,蓬英正好从厨房里出来,看见她梳得整整齐齐的头,菜碗放在桌上,在围裙上擦擦手,意味深长说:“昨天厨房好像进耗子了,把菜饭都偷吃了。”
阮芽早就跟衔玉排练过了,她两手一叉腰,“我才不是耗子!”
蓬英:“你偷吃的?”
阮芽:“我晚饭没吃饱,后来吃了一点。”
蓬英转身进她房间,阮芽飞快回头看了一眼,抓起袖子里的衔玉,扬手把他从墙头扔出去,没有惊动结界。
蓬英在她房间里找了一圈,当然什么也没找到,衔玉早就收拾得干干净净,他只能端着个空碗出来,“你这叫只吃了一点?”
阮芽:“你不让你闺女吃饭啊?”
蓬英还是不相信,“你头又是谁给你梳的,你是不是偷偷把那家伙放进来了?”
说到这个,她又献宝似的跳到他面前,亲亲密密搂着他胳膊,“我自己梳的,其实我一直会梳头,只是懒得梳。”
蓬英哼笑一声,阮芽继续说:“昨天见到那个黑衣男人,我突然想到,我以后也是要嫁人,要离开爹娘的,所以决定从今往后都自己梳头了,爹以后还是给娘梳吧。”
不等蓬英说话,墙头上突然冒出个脑袋,衔玉弯唇一笑,“你想嫁给我啊。”
这一套连环计,把蓬英耍得团团转,他顿时什么都顾不得,提着大扫把就要把衔玉打下来。
第61章黑子和黑子
“爹爹,他真的很可怜,没有地方住,没有饭吃,没有人跟他玩……”
如果不是我把他收留在房间里,给他偷饭,陪他玩的话,他真的真的真的太可怜了。
阮芽拦着蓬英不让他过去,给衔玉投去一个‘请你好好珍惜我的’眼神。
两个人隔着一堵围墙眉来眼去,蓬英视线转了几转,最终还是扔了扫把,摸摸她的脑袋,“吃饭吧丫丫。”
她在石桌边坐下,墙头上的衔玉也老实了,两条小臂交叠,脑袋搁在上面,像一只乖乖等食的大狗狗。
他不说话,不闹腾,蓬英也找不到理由教训他,他总不能把围墙砌到天上去,或是把丫丫关进屋子里。虽是魔族,也是讲道理的人,蓬英不好随便动粗,竟然一时拿他无招。
柳催雪躺在屋子里养伤,静静听着院子里的热闹,昨晚他也听到了很多。
蓬英夜里都要跟阮小花传音,不管那头在做什么,他们每天晚上都雷打不动聊到睡着,万花镜一直通到天亮。
有时候阮小花是在杀人,镜子里除了她低低的说话声,还不时传出两声惨叫,以及幽日镰挥舞时的飒飒风声,蓬英完全不受影响,每天吃了什么做了什么都要向她汇报,总有聊不完的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