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丫!丫丫!”
衔玉不停地呼唤她,试图将他周身充沛的灵气打入她身体,她体外那层屏障不再抗拒他,可灵气如泥牛入海般,片刻便消散不见。
衔玉心急如焚,捏开她的嘴巴为她渡气,如拯救溺水之人。
寒冷可以使人保持清醒,是以衔玉常年把自己弄得像块行走的人形大冰块。可这时,却不得不把像汤婆子一样灌满热水,将她抱在怀里,温暖她。
“丫丫,醒一醒!”
衔玉抱着她,暖着她,不停地喊,不停地晃。
好半晌,那双睫羽浓长的眼睛,方如晨间沐到暖阳的蝴蝶,缓缓地张开翅膀,轻轻扇动两下,被他揣在胸口的手指动了动。
“衔玉——”柔软而嘶哑的嗓音。
“你吓死我了!”衔玉眼泪都快急出来,他紧紧抱住她,埋在她颈侧大口呼吸,“你快吓死我了!”
心口相贴,衔玉强而有心的心跳。
“咚——咚——咚——”
牵动着她的心跳。
过了很久,两处心跳,才一致恢复平缓。
她眼眶通红地望着他,勉力扯出一个笑,“衔玉,你身上变得好暖和呀。”
“你喜欢的话,我可以一直暖和。”衔玉抬起头,同她蹭了蹭鼻尖。
阮芽问:“冬天会一直这么暖吗?”
衔玉“嗯”一声,“等天气热的时候,再变凉。”
她满意地露出笑容,“好。”
月亮自遥远的山那头升起,圆圆似玉盘,梯田里的稻子哗啦啦,倔强又哀弱的秋虫声此起彼伏。
在那短短三息的沉睡中,阮芽想起了一些事来。
那时,她又冷又疼,感觉自己不能动弹,一片漆黑中不知身在何处,鼻尖是浓郁的血腥气和腐烂的落叶气息。
她想出声呼喊娘亲,呼喊衔玉,却现自己不能张口;想挪动,却没有四肢;想哭泣,甚至感觉不到眼睛在哪里……
她好疼好冷,想长睡不醒,又不舍得。
有娘亲、衔玉、小雪,苗苗……她认识许许多多的人,大家聚在一起,快活地玩耍,桌子上摆满好吃的。
一头扯着她下坠,是无尽深渊,一头把她用力往上拽,头顶阳光明媚,绿荫随风招摇,鸟鸣啾啾,隐约还有烧鸡的香味飘来。
这世上,有谁不渴望爱与温暖呢,傻子都知道怎么选,哪怕是无心之人。
她伸出手,头颅倔强地昂起,想活。
“哗啦——”
她破水而出,重见天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