衔玉对他的行为不太理解:“不一起睡吗?”
张梁一愣,随即摇头笑,“不了。”
衔玉说:“水床睡起来很舒服的,你也一起来啊。”
张梁更觉好笑,托了托怀里的苗苗,“衔玉,有些东西,是不能同人分享的。”
为什么不能同人分享,大家不都是朋友吗?直到张梁走了很久,衔玉还是不能理解这句话的意思。
张梁和苗苗回了马车,阮芽和柳催雪在水床上睡着,衔玉坐在火边,摇摇头,开始煮鸡蛋。
直至他煮好了蛋,偷偷把阮芽叫醒,给她剥鸡蛋吃时,才幡然醒悟。
不能同人分享的东西。
阮芽懒懒赖在他的怀里,小口小口吃着鸡蛋,跟他说起自己最近的烦恼。
“苗苗说,你和小雪之间,只能选一个,真是太让我为难了。我选了两天,还是拿不定主意,觉得你们都很好,谁也不能丢下。”
她柔软的身躯紧挨着他,就着他手吃完鸡蛋,含住他一根手指,小口小口吮起水,牙关轻咬,不时刮过指腹。
衔玉心头一凛,话出口时,声调已变得喑哑,“如果,是我要你选呢?”
他扣住她肩膀,弯腰直视她的眼睛,“丫丫,如果,你只能跟其中一个人在一起,你要跟谁?”
大大的眼睛盛满了困惑,她轻蹙了眉头,“就……你们,如果不让我跟着……那你们,跟着我不就行了,三个人,热闹一点嘛。”
他神态一改平日的满不在乎,身体前倾,充满压迫感,目光牢牢锁定她,重复张梁那句刚才还有些听不懂的话,“丫丫,有些东西是不能同人分享的。”
阮芽问:“什么东西?”说来听听,她看看能不能想办法分一分。
什么东西,衔玉也不懂,他只能回答:“你。”
“我?”她指着自己的鼻子尖,粲然一笑,“我愿意跟你们一起啊。”
衔玉:“我不愿意。”
阮芽轻轻推他一把:“那你别这么小器,我们一起玩嘛。”
衔玉:“……”
他胸口漫长起伏,脸色在火光下一丝暖意也无,显然被气得不轻。那傻妞还没个自觉,偎过来,搂着他胳膊商量,“要不你一三五,小雪二四六?”
衔玉快要气死了,捏她肉嘟嘟的脸颊,“你拿我当什么!”
他顿时什么也顾不得,“你先遇见的谁?谁带你去去吃大鸡,带你去山下玩,教你识数和砍价,谁给你尾巴抱,给你水喝,给你做的衣服。”
他扯着她袖子,“我给你做的衣服,才过去几天,你就忘了我的好?他哪有我对你那么好,他还打过你,你都忘记了?”
阮芽被他握着肩膀摇,小脑袋跟着前后点,衔玉正色,“给我重选!”
她回过神来,眨巴眨巴眼,一下想起他对她的诸多好,扑进他怀里,“是衔玉!衔玉对我最好,我喜欢衔玉。”
双臂收紧,他高大的身躯完全将她包裹在怀,喉结滚了滚,“算你识相。”
她仰头看他,眸子映着火光,水润明亮,搂着他甜甜蜜蜜地哄,非常没有原则倒戈了,“我跟小雪,只是金钱关系,我跟衔玉才是最好最好的,是真心的。”
她小手沿着他脊骨自上往下地顺,另一只手紧紧搂住他劲瘦的腰肢,脑袋搁在她肩头,十分乖顺的模样。
衔玉被她哄得舒服极了,她缩着手脚坐在他怀里,软软暖暖的一团,极尽的距离,呼吸交错间升起难言的狎昵,他垂看她,声音低沉充满蛊惑,“我不信,除非……你,亲亲我。”
情愫浓烈,阮芽却依旧懵懵懂懂,只是她一向听话,叫她亲亲,她就仰起脸蛋,乖乖去碰一碰他的嘴唇。
像花瓣落在水面,泛起圈圈细涟,衔玉下意识屏住呼吸,在她即将离去时,似跃出水面的鱼儿,扣住她后脑追咬。
有些不得章法地试图进一步探索,却在她唇齿溢出浅吟时,小心地分离,“弄疼你了吗?”
她点头,明明他身上冰凉凉,她脸蛋却烫得能烧起来,感觉奇奇怪怪的,指背擦擦嘴角,“你干嘛,咬我舌头。”
衔玉实诚,“想吃。”
“好吃吗?”
这让阮芽想起幼时的一件事,她思维跳跃极快,“我小时候,感觉不到痛,有一次吃了豆腐,觉得很好吃,做梦的时候也在吃,其实吃的是自己的舌头。阿娘去摘菜回来,见我满嘴的血,捏开嘴巴一看,才知道,我把舌头当豆腐嚼了。”
衔玉面容冷肃,眉头紧锁,她却不以为意,“可我又感觉不到痛,舌头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好长一段时间都不能吃好吃的,只能喝粥,都饿瘦了。”
他心口揪痛,“丫丫……”
她严肃警告他,“所以你小心点,可别咬下我的舌头。”
眼眶莫名一阵湿热,衔玉拥她入怀,埋在她颈侧,“我会保护你的,你再也不会受伤了。”
于是次日一早,苗苗不死心拉着阮芽进芥子空间后,她给出了答案。
“我选衔玉。”
“哦?”苗苗一歪头,“为什么选他?”
阮芽说:“因为衔玉让我只能跟他好。”
‘爱情专家’细眉一挑,面前这个傻丫丫很像一百多年前的她,对男女之情一无所知。但如果她愿意听从对方的安排,说明心里也是向着他的,只是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