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琢像是想到了什么很久远的事情,很久,他才说:“我很庆幸,陪在我身边的一直是她,我自少年时便喜欢的人,很快就是我的妻子,那段最煎熬的日子,因为她的出现变得不那么难熬,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未来所有日子的光风霁月,都只属于她。”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放松,很真切,他们能够走到最后,以后不会有那些危险和算计,就这样一直下去,地老天荒,此生应当都没有什么遗憾了。
王弘身在局外,看的倒要比他清楚些,只是他还不忍打破萧琢的欢愉。
“南枝她身体还没好,陛下倒是可以和她先讲一声,免得到时候惊喜太过,对她身体又不好了。”
萧琢觉得王弘说的很有道理,他应了声,把圣旨收起来。
反正,他们不会再分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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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琢把崔道衍交给了他们处理,崔氏,判了满门抄斩。
崔攸宁跑去寒水斋的时候,被云鹤拦在了门外。
“崔四娘子,在下觉得,您还是不要进去为好。”云鹤看了眼面前虚弱苍白的女子,心里有些不忍,崔氏的罪过,实在不该由她来承担。
崔攸宁格外坚持,“今日,我一定要见到谢娘子。”
“哪怕结果会让你无比痛苦也要见吗?”声音是从院里传来的。
崔攸宁顿了下,然后扬声道:“是。”
她父亲和崔襄是有过,是该死,可崔氏还有那么多无辜的族人,作为崔氏嫡女,她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去死。
云鹤叹了口气,有些事,不是他们决定的了的。
他背过身去,把院门推开,谢染站在秋千架旁。
崔攸宁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她只看了一眼,就想起来了在哪里见过相似的场景,梨花树,秋千架,爬满海棠枝桠的八角亭,还有,穿着绯色衫裙的女孩子。
少年时的记忆全部涌入脑海,崔攸宁怔在原地,分不清今夕何夕。
“攸宁啊,你留下来陪我嘛,谢明朝坏死了,老是欺负我,我才不要跟他一起玩。”
“攸宁你看,这是我从西市买的胡服,那些胡姬姐姐穿这个跳舞可好看了,我给我们四个一人买了一件,你快试试。”
“攸宁……”
“攸宁……”
崔攸宁觉得头好痛,她本来想抱住头的,手滑过脸颊,摸到的都是眼泪。
她怎么哭了。
她不想哭,可是眼泪止不住,视线逐渐模糊,看不清那个穿红衣裳的女孩子了。
“南枝……”最后,她轻声呢喃,看见谢染向她走过来,身影和记忆中的谢南枝重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