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真是看一眼就再也忘不掉。
萧琢嘴角牵动,他不经意一瞥,却见身前的成王露出志在必得的神情。
瞬间那点美好就消散殆尽了。
再过眼,谢南枝已经越过了终点,狠拽缰绳回。
“谢明朝,这次我赢了你,你得送我礼物!”南枝很高兴,这么多年她总算赢了一次谢明朝,原来都是他问她要礼物,这次也该换换了。
谢明朝一脸懊恼,有些不耐:“知道了知道了,瞧把你得意的。”
兄妹两个斗着嘴,那些落后的儿郎涌上来,面露惊艳之色。
“没想到谢四娘子的马术这样好,我等实在惭愧。”
“是啊,方才还有些不屑,看来是我们狂妄了,以后有机会,四娘子可以多来啊。”
大梁民风开放,男女同游并不少见,加之谢南枝有哥哥陪着,旁人也说不了什么闲话去。
她本就是爱玩的性子,听见人家这样说,自然是满口答应:“好啊好啊。”
“谢大将军英武善战,四娘子颇有令尊风采,本王佩服。”成王和萧琢从看台上下来,他看谢南枝的眼神太过直白,众人都察觉有些不对。
成王确实是对谢南枝有几分意思,从前倒是不知,谢家的娘子生得如此姝色,他府上美人如云,竟无一个抵得上她一半风采。
更重要的是,小美人是谢家女,三门之,身份显赫,若有谢氏支持,他便能与太子一争高下。
他想的很美,谢南枝不怎么搭理他,直觉告诉她这不是什么好人。
“多谢殿下夸赞。”她态度冷淡,毫无方才欢笑盈然的模样。
成王贼心不死,还想同谢南枝多说几句,“花朝节将近,曲江池畔有百花宴,本王想请四娘子一同赴宴,你意下如何?”
“舍妹身子不好,闻不得浓郁花香,怕是要辜负殿下好意,还望殿下恕罪。”谢明朝把南枝拉到身后去,这个成王一看就不是好东西,可不能让他跟南枝多相处。
他话说的似委婉似直白,成王有些怒火,他出身高贵,母族强势,连太子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从小到大谁敢忤逆他。
“你……”
“皇兄。”萧琢忽然开口打断,“花朝节那日贵妃娘娘预计为你选妃,陛下也会到场,你若是同谢四娘子一道出去那处就顾不上了,不若换个好时候?”
人群之中不知是谁出一声嗤笑,这就叫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选妃在即还要去勾搭谢氏的女儿,简直不要脸。
成王脸上有些挂不住,怒火全撒在萧琢身上:“本王自然知道,用的着你一个下贱之人提醒,你是什么身份也配置喙本王的决定,晦气!”
成王拂袖而去,那群儿郎也知眼色的散开,谢南枝怔怔的站在原地,柔和杏眼里全是迷茫和同情。
他不是皇子吗,生在皇室享亲王之尊,为什么宫人可以嘲讽他,兄弟可以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辱骂他,就因为他的生母出身低微?
“魏王也是怪可怜的,担着个亲王的名号,活得还不如普通官宦子弟。”
“娼妓之子,无怪乎此。”
“也是,他本就不该生在皇城里,投错了胎,也怨不得旁人。”
太多的话语传到了谢染耳中,刺得她心尖疼,可就是这样萧琢还是微笑着的,就像什么都没有听到。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谢明朝,他素来不正经,今日却很恭敬的朝着萧琢作揖:“多谢魏王殿下替我兄妹二人解围。”
南枝回神也赶紧道谢:“谢谢殿下。”
萧琢本也没打算多管闲事,他就是看不得那种渣滓祸害谢南枝。
“无碍。”他留下淡淡的两个字转身离去,谢南枝隐约看见他袖袍下攥紧的双拳。
从某种意义上讲,这才是他们第一次打交道,见面,说话,道谢。
建宁二十三年,他们两个逐渐开始有了交集,萧琢在最落魄的时候遇上了最意气风的谢南枝,也没有想到,再过一两年,场景会完全对调。
好好的一场赛马,被成王弄得乌烟瘴气,谢明朝憋着火,恨不得痛打那人一顿,相貌丑陋心思歪邪,不学无术目中无人,还敢觊觎他妹妹,温辞之这妹夫他都不想要,成王比温辞之差了十万八千里,什么东西。
本来就在气头上,他瞎逛的时候又碰上了成王在跟府里的人说话。
“那谢氏兄妹两个当真不给本王面子,世家又如何,本王身份尊贵,还不信要不来一个世家女做王妃,来日定要他们好看!”
忍住,不能现在打他,谢明朝给自己做了下思想工作,这种人得跟他来阴的,他听到他们说子夜坊的时候心思一动,想他谢明朝纵横北疆十数载,不怕治不了这种渣滓。
他折返回去的时候,谢南枝正到处找她。
“谢明朝你到哪去了!把我和景央丢在这你也好意思!”她掐着谢明朝胳膊闹。
“嘶!别掐!”谢明朝瞪她:“你乖一点,一会我带你去报仇。”
他所谓的报仇就是带着谢南枝上子夜坊。
灯红酒绿,烟视媚行,才入坊间谢南枝就后悔了,她紧紧抱住谢明朝胳膊,有点退缩:“谢明朝要不我们回去吧,我害怕。”她声音带了点哭腔。
难得谢明朝会哄她,他拍拍南枝的头,好生劝慰:“怕什么,哥哥在呢,我看着成王过来的,今日的仇不能放到明日报,我非要叫他反思己过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