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那样的人,早就什么仁义道德都不存在了,如果说了什么难听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南枝,你很好。”
在谢家出事的很长一段时间内,谢南枝精神上出了一点问题,总是没由来的哭,总觉得什么都是自己的错,甚至是有了轻微自尽的倾向,被孟绰现后,他和谢明朝宽慰了她许久,过了段时间她正常了许多,他们就以为她好了。
知道谢明繁死在大火里,她养伤的那段时日,病情又复,每天都哭,又把所有的错都归咎于自己。
“是我没照顾好明繁,他那么小,我不该让他一个人留在家里的。”
“要是我早一点回去,不买红绫饼的话,明繁就不会出事了。”
“都怪我没用,我照顾不好自己的家人,是我害死了他们。”
她一直都在怀疑自己,入府之后萧琢现了这一点,他觉得她是需要被人肯定的,不管是什么方面。
萧琢看着浑浑噩噩的谢染,骨节分明的手搭在谢染肩头,温柔婉言:“南枝,你是对的,为自己的家人报仇没有错,你一直都没有错。”
待到谢染状态好了一些,萧琢抬头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景央,景央会意过来,萧琢则起身进了密室。
把前因后果理清楚以后,崔则对于萧琢也就没什么疑惑了,虽没有痛下杀手,可萧琢生母的自尽完全是被崔贵妃逼出来的,当年崔道衍选择萧琢,要把崔攸宁嫁给他的时候,崔则就很明确的反对了。
一个有那样痛苦遭遇的皇子,不是不堪大用的废物,就是能把人咬死的恶狼,无论是哪一种,对崔家都没有好处。
事实也证明了他当日的猜测,萧琢就是一只披着羊皮的狼。
“崔则,你还想再见一次唐夫人对吗?”萧琢就这一句话。
谢染自然也懂崔则如今的软肋在哪里,但是她不想让唐夫人再想起那段痛苦往事,也不愿打破她如今向好的生活,萧琢不一样,可以达到目的的情况下,他会选择最省时省力的方法。
对于这个请求,唐夫人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魏王府对她有恩,她应当知恩图报。
她以为崔则又会纠缠许久,到头来他只问了一句话:“若是不论前尘旧怨,我对你的好,是否足以让你心甘情愿的和我在一起?”
“没有若是,罪孽已经犯下,结果也不会再变,即便有,我也断不会同你这样的畜生在一起。”
崔则苦涩的模样被萧琢看在眼里,他没有同情,只有嘲讽,没有弱点的崔少卿,对着自己仇敌的妻子动了情,把自己逼上了绝路。
他活该。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付出代价。
答应的好好的,崔则说出了一些有关崔家的事情,真真假假掺在一起,辨别什么的就要靠他们自己了,连带着谢明朝那边送来的消息,总还能得到不少靠谱的。
就是出去了一小会,谢染再次踏足密室的时候,崔则头偏在一边,唇边鲜血弥漫,只剩了一口气,他半阖的眼皮忽闪几下,谢染站的不近不远,从那双向来没有多少温度的眼睛里看到了得意。
我是难逃一死,可是我见到了想见的人,我答应了你们会说出有关崔家的罪证,可到底有多少有用你们也还要下大功夫去查证,我恶事做尽也没承受剥皮的痛苦,我的命依旧属于自己,连结束也都是自己的决定。
看吧,到头来,我输了,你们也不算赢。
谢染心中有快意,她的仇人又死了一个,可又有一些悲凉,崔则连死都还带着骨气,对待唐夫人眷恋不忘,他那么坏的人有也自己的优点。
到了这一步,总会有些唏嘘的。
因果种种,她还是会祈求佛祖,让崔则下地狱受尽苦楚,即便得已轮回,也要生生世世不得好死。
她入府的那一日,年少时的良善就消散的不剩多少了。
第18章自尽
萧琢宿在寒水斋一整晚,他未曾合眼,谢南枝倒出奇的睡得好。天色微亮后,他动作轻缓起身,收拾齐整后帮谢染把衣裳选好才离开。
谢染从小惯的坏毛病,衣服非要是别人给她选的,还必须要好看才肯穿。
萧琢回浮石居的时候,叶长史早在外面等了许久,二人一同进屋后叶长史马上开口:“早上传来的消息,昨夜里方寺卿和崔道衍都被召进了宫,一整晚没出宫,说是陛下震怒,两个人都在甘露殿外跪了整夜。”
意料之内的事情,萧琢早跟方寺卿通过气,既然敢放火烧大理寺,接下来的准备自然也做好了。
“崔则已死,曾经谢氏的罪名也洗刷大半,本来当年的事做的就不光彩,陛下生气也是正常,这一回是苦了方寺卿,陛下那边他不好过去,一会你派人给卢家递个信,卢侍中和定远侯那个性子陛下还是要头疼一番的。”
叶长史颔答应,迟疑片刻才道:“晋王也跟着入宫了。”
萧琢写信的动作一顿,丹凤眼中寒意渐起,这一位当真是会见缝插针,从前跟在太子身后,明明手握权柄还装得一副兄友弟恭,萧临渊十分的怀疑对上他的时候也要减到六七分。
说起来,太子倒台,这位好皇弟出了不少的力气,论背后捅刀子,萧琢真的自愧不如。
过了会,太阳出来了,屋子里亮堂的很,萧琢手扶着额头,神情倦怠:“朝中皇子历来有许多在六部任职,晋王已经兼任了刑部侍郎,怎么还能当大理寺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