吵架了?嫌钱少?
不过也确实挺少的,别家面小白脸每月多的是银钱,楚成舟跟了乔宿这么长时间才在昨天拿了几百文,搁谁谁受得了!
莆儿现在就希望楚成舟被打击之后能愤图强去找个活干,免得整日待在家中影响乔宿做活,乔宿身上担着一家人的生计,她家可怜的姑娘,如此瘦弱单薄的肩膀撑起一个家。
想到此处莆儿心情有些沮丧,手里的扫帚都变得沉重起来,她想着自己也可以出去找点其他活计,或者跟着乔夫人一起绣帕子去卖。
正兀自伤心着,莆儿瞧见刚刚进了东院的楚成舟又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脸色比刚才还要差,气势汹汹地想要去跟人打仗似的。
见他出了门,莆儿心道不好,跑去柴房通知乔宿。
王家,王修铭的烧已经退了,但昏睡整整两日都没醒过来,王夫人担心的两天没有合眼,吟松在他身边守了两日,也是一筹莫展。
魇咒不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在自己来之前就被楚成舟破除,按理来说王修铭早该醒了。吟松怀疑是楚成舟在破咒时动了手脚,可那位乔姑娘又说楚成舟这段时间一直安分守己,且另一个被他破咒的人早已恢复了。
王夫人的脸色日渐憔悴,吟松心中惭愧,只能握着王修铭的手不断地念《地藏本愿经》。
这天他照旧来到王修铭床前,赫然现他的呼吸相较于昨日变慢了,气息也变弱许多,但他的面色依旧红润,睡容安详这样的现让吟松心惊,就仿佛王修铭正在睡梦中步步走向死亡。
茫然无措之际,吟松觉察到他用来阻挡猫妖的结界正在遭受破坏,与此同时有小厮跑过来,告诉他那日随他一起的公子正在大门外等着。
楚成舟是妖,触碰用他用佛光布成的结界会被灼伤,但他可以用法术破坏,毕竟他是有三百年道行的鲛人,他既然能解魇咒,说不定知道王修铭的情况。
望着王修铭稚嫩的脸庞,吟松长叹一声,把颈间的佛珠摘下来放到他身边,起身走了出去。
“和尚!你跟乔宿说了什么?!”楚成舟压着吟松的喉咙,将人抵在墙上,不多时吟松便因呼吸困难而涨红了脸。
吟松大口喘着气:“乔、乔姑娘问了贫僧王公子的情况还、还有”
“还有什么!你跟她说了什么!”楚成舟眼中盛满愤怒,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释放出的威压让吟松整颗心都收紧,让他怀疑自己下一刻就会心悸而死。
“我没说什么楚施主的往事,贫僧只字未提。”吟松艰难地喘息着,眼前逐渐变得模糊,只楚成舟那双蓝紫色的眼眸格外清晰。
鲛人
吟松自小就听寺中师兄说起鱼龙国的鲛人,他们是妖,却又不同于妖族,是凌驾于妖族之上,仙界都要畏惧几分的存在。他见过楚成舟的大哥,第一眼就被吓得腿软,那双蓝绿色的眼睛中似乎有狂风暴雨,让吟松觉得自己像是海上的一片颠簸的枯叶。
那是他以为跟在那人身后插科打诨的楚成舟是不同的,没有那样大的戾气。
而现在的楚成舟让吟松想起第一眼看到那人时的恐惧,坠入冰冷的深海,马上就要窒息而死。
“楚成舟!”不知何时乔宿在他肩膀上重重拍了一巴掌。
就在一瞬间,楚成舟的眼底的颜色褪去,海面恢复了平静。他松开手,吟松这片枯叶重回到海面,大口呼吸着鲜的空气。
太可怕了,他现在就想回同光寺。
再也不想出来历练了!
或许是没有头的缘故,吟松整个脑袋红得像个圆柿子,乔宿为自己的想法羞愧,心道一声罪过,便把目光转回到楚成舟身上。
楚成舟似乎也知道自己错了,垂着脑袋转过来等着挨训。
“你你来找吟法师做什么?”要心平气和,乔宿在心里对自己说。
楚成舟抬头,满眼倔强:“你不是想让我跟他走吗?你不是想让他收了我吗?”
“”忍不了了!
乔宿抬手,对着楚成舟那张脸扇下去,结果在下巴处拐了个弯,收力在他光洁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你在想什么呢,我是说你可以跟着他一起去天乾,又没有赶你走,也没有想让他收了你,你在过分解读我的意思。”
楚成舟沉默了,他蜷缩手指,拇指轻轻摩挲着食指侧部,脑中一遍遍回放着乔宿说过的话,拳头越缩越紧。
“你就是在赶我,你不想给我工钱,想赶我走。”楚成舟嗫嚅道。
乔宿听明白了,这是嫌她给的工钱少。
“我还以为多大的事情,我给你涨工钱不就行了,你给法师道歉。”
楚成舟问:“你不让我走了?”
湿润的眼睛让乔宿的心跳慢了半拍:“你不是得找你族人吗?”
楚成舟眉头一皱,眼底又浮现浅浅的蓝色:“我不找他们,我等他们来找我。”
“那好,在他们来找你之前,我会养着你的,我给你加工钱,一颗眼泪十颗眼泪一两钱,我现在存款不多,等我有钱了肯定不会亏待你。”
“你个小财迷。”楚成舟小声道,伸出小指来,“拉勾。”
乔宿迅伸手勾住:“拉勾。”
吟松倚在墙上,呼吸已经恢复正常,但眉头越拧越深,不知为何,他觉得面前这两人有些碍眼,有种被人利用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