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甘站在他身旁,脸上满是窘色:“雄哥,咱们回去吧?这可是县衙啊。”
“死婆娘滚一边去!你私自放走小杂种的账我还没跟你算呢!我今天要是要不回来人,看我不打死你!”
乔宿就猜到乔甘拦不住郑雄,所以特没有直接去找人。郑雄在乡野无赖惯了,却忘了这里是官府,他喊了没几句,县衙里冲出两个捕快,把人拽了进去。
召国是有奴隶市场的,却不允许私下买卖人口,在小山村天高皇帝远没人特意去管就罢了,郑雄还上赶着来县衙送人头。
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乔宿吃完乔甘给自己的准备的最后一份干粮,离开小巷朝着林家府邸走去,手里握着一张黄的宣纸,是她在集市头的告示牌上撕下来的。
她是要去找县令夫人的,但没打算以乔甘侄女的名义。
县令夫人安媞,悬赏五十两银子,诚聘手工匠人,为其制一支花鸟玉簪。
这张告示是送上门来的机会,她想一举摆脱郑雄,就要牢牢抓住。
林府内院中,一穿着朴素的妇人捏着一方丝绸手帕,细细擦拭着手中的簪,簪身骨制,簪却是色泽鲜艳的独山玉,雕刻成芙蓉花的形状,花瓣上落着一只小巧的翡翠雕成的鸟儿,雕工并不算十分精细,但是在手工匠人稀缺的召国,已经是不可多得的上品。
安媞眼中满是喜爱,簪在她手中变得越透亮,她眸中却带上了几分哀伤。
“莆儿,那告示贴了都半个月了,还没有招到匠人吗?”
被唤作莆儿的丫鬟低头答道:“奴婢今早去看过一次,并未。”
安媞长叹一声:“若实在没办法,就把这支送过去吧。”
“这花鸟簪是老夫人留下的,也是夫人的心爱之物,如果真的把它送给知州夫人”
“有什么东西能比夫君的前途更重要呢。”安媞恋恋不舍地将簪子放进铺着软布的木盒中,“知州夫人喜欢,送给她便是。”
莆儿双手接过木盒,小心翼翼地将它放置到架上:“夫人,奴婢再派人去集市看看。”
话音刚落,一个和莆儿一样丫鬟打扮的姑娘跑进来,满脸喜色:“夫人,有人带着告示来了!”
安媞眼中一喜,起身道:“人在哪儿,快把人请进来!”
那丫鬟声音忽的低下去:“不过,来人是个女子。”
乔宿刚踏进林府便注意到来往家仆看向她的怪异目光,她下意识地摸着眉间的伤疤,古代女子脸上有伤疤者易被视为不详,原主也正因此被许好的人家退了婚。
这道疤不深,但也显眼。
乔宿把手垂下来,昂挺胸地跟在引路的丫鬟身后,打量的目光在她身上停留太久,她便以同样的目光投过去,逼得那人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
等见了安媞,对方的目光扫过她的眉间,眼底也划过一丝诧异,但仍然保持着当家主母的大方稳重:“是你撕了告示?”
乔宿顿,她又问:“你一个女子,懂得怎么制簪?”
“略通一二。”
安媞的笑中似有几分不屑:“你应当知道现在召国有多缺匠人,你如果真的有这个本事,又怎么会委身在这小小县城。”
这个她真的不知道。她现在要是有本事去更大的地方,她也不想待在这里。
见她不答话,安媞以为乔宿是个想骗赏金的骗子,正要打人送她出去,莆儿匆匆走来,在她耳边低语几句。
安媞看她的眼神瞬时变了:“你是乔甘的侄女?”
“是。”
“你为何一开始不告诉我?”
乔宿道:“夫人,民女在山村长大,自小便寄人篱下,即便是学得几分手艺,也没有机会施展。民女此番不仅仅是为了摆脱姑父的逼婚,更是想把所学用到合适的地方,所以才以工匠的身份来见夫人。”
安媞的眼神像是陷入了回忆中,“我和你姑姑是旧友。”
“我知道。”
“召国历史上从没出过女匠人。”
“以后会有的。”
安媞打量着她,命人把簪子取下来:“你看看。”
乔宿扫了一眼:“簪身是骨制,簪芙蓉花却是独山玉,整支簪子最贵重的该是那只翡翠制成的鸟儿。”
安媞眼底终于没有了轻视:“看在你姑姑的份上,我给你一个机会。你若是能在五日之内将这支花鸟簪仿制出来,五十两银子归你。”
乔宿又扫一眼那支簪,心里有什么东西悄悄破裂:这粗糙的做工,这毫无美感的设计,这种东西究竟有什么值得仿制的?
安媞饮一口茶:“事成之后,不仅银子,还有你的姑父”
乔宿道:“郑雄犯的是买卖人口的重罪,还请县令大人秉公执法。”
“原来你不是来为你姑父求情的。”安媞脸上带着戏谑的笑,“虽然召国买卖人口是重罪,但嫁娶之事是家事,想要怎么判,还得看你能不能做出让我满意的东西。”
她的意思很明显,乔宿神色凝重,点头应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男主下章出场
么么
第3章。奴隶
林夫人给了乔宿钱财用以采购材料和日常生活,把她和乔甘安置在一处客栈,还派了贴身丫鬟来照料两人。
说是照料,其实是监视,钱财都由莆儿贴身带着,人也被寸步不离的跟着,乔宿想买什么材料,还得看莆儿的眼色,费劲口舌解释许久,她才慢吞吞地取出钱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