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裴洛白在婉兮房中醒来,他只觉得头痛欲裂,迷迷糊糊才睁开眼,就听到一阵女子的抽泣声。
低低泣泣,惹人爱怜。
他侧目一看,就见婉兮背对着他,哭的肩膀一颤一颤,他带着疑惑嗓音异常沙哑,“婉兮你怎么了?”
“世,世子你醒了,妾身没事。”婉兮仿佛收到了惊吓,她立刻止住哭声,依旧背着身,看都不敢看裴洛白一眼。
“婉兮?”裴洛白伸手去抓婉兮,没想到扯到额上的伤口,疼的他倒抽了一口凉气,他郁闷道:“我这是怎么了?”
婉兮迫不得已转过身来,裴洛白一眼就看到她脸上的巴掌印,他顿时就怒了,“是谁打了你?”
婉兮目光躲闪,瞥了一眼他额上的伤,原本她还有些担忧,没想到果真入世子夫人所言,世子酒后容易忘事,她立刻用手遮住脸上的伤痕,垂下眼睫,“妾身真的没事,也没有人打妾身。”
“还请世子恕罪,昨晚世子吃醉了酒,妾身力气小,没有扶稳世子,竟让世子撞到桌角上,撞伤了额头。”婉兮满目愧疚,脸上带着浓浓心疼,推开裴洛白的手跪在地上。
裴洛白脑海中一片空白,他怎么也想不起昨天晚上的事来,光着脚下榻把婉兮扶了起来,试探性道:“你脸上的伤是我昨晚弄出来的?”
婉兮立刻垂下眼,“不,不是,是妾身不小心弄出来的。”
“婉兮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了。”裴洛白愧疚的把婉兮拥入怀中,婉兮眼神微闪,世子夫人可真是料事如神。
他轻柔的执起婉兮的手,细心的叮嘱她,“婉兮,对外无论谁问起,你只说我醉酒摔伤了额头,与你无关,你可记住了?”
“世子……”
揽月阁。
想着谦哥儿马上就要入国子监读书,顾南枝请了个先生给谦哥儿开蒙,该有的还得有,只不过她不会在盯着他,逼他上进了。
“人可已经安排过去了?”她细白如玉的手指,拿着汤匙,吃了一口燕窝,抬眼看着秋辞问道。
秋辞点头,“这会怕是都已经到了。”
顾南枝脸上多了一抹笑,“做的好。”
一点小伤,江临月便歇息了这么久,也该叫她尝尝诛心的滋味了。
“月娘,从今日起,你就负责这个院子里的洒扫,记得务必要打扫干净。”负责看守江临月的婆子,从后门将她带进霜华院。
江临月还不知道自己脚踩的是什么地方,她乖巧的应下,纵然她身上的伤还没有好利索,可她已经等不及了。
这么多天,裴洛白竟然没来看过她一次,她也没有谦哥儿的消息,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没有想她,她心里七上八下的,做什么都不得安生,这不求了管事的妈妈,迫不及待出来干活,想趁机见一见谦哥儿,还有裴洛白。
她拿着扫把随意扫着,四下张望了一眼,心里疑惑丛生,这是哪里?竟如此奢华!
“啊……”突然一道女子的惊呼,吸引了她的视线,她循声望去,那一幕像是辣子泡过的水,刺得她的眼睛又酸又涩,连带着她那颗心也肿胀起来,似要炸开一样。
晨起的微光还拢着一层淡淡的雾气,带着一种仿佛仙境般的飘渺。
“婉兮你没事吧!有没有伤到哪里?”裴洛白小心翼翼拥着怀中的女子,他语气温柔,动作更是说不出的亲昵,怀中的女子容色绝美,一副不胜柔弱的模样,楚楚可人依偎在他怀里,双手自然而然环住他的腰身,笑得娇媚,“多谢世子,妾身很好。”
远远看着两人浑然一对璧人,每一帧都可如画。
江临月就好似溺水的人一样,她怔怔的站在那里,只觉得连呼吸都是痛的,她原以为裴洛白因为忙碌,才没有去看她。
他,果然忙的很,怕是已经快要溺死在这温柔乡里。
“世子,有人看着呢!”察觉到落在他们身上的那道视线,婉兮娇羞一笑,立刻松开裴洛白,裴洛白朗朗一笑,揶揄道:“我们光明正大,何惧他人看!”
婉兮顺着那道视线看去,有些意外,“是月娘!”
裴洛白怔了一下,立刻松开婉兮,扭头看去,果然是月儿,他一点都不慌张,平静的看着她,他是许了她正妻的位置,但并没有承诺过不纳妾,她那是什么表情?
还有她怎么变成这副模样了?
面色蜡黄,头干枯,表情透着一股狰狞,这让他不禁皱起眉头来。
意识到自己失态,江临月立刻换上那副柔弱可怜的表情,眼底满是委屈,匆匆上前给他们行礼。
裴洛白脸上一点多余的表情都没有,他右手微抬,“退下吧!”
江临月定睛看了他一眼,委屈的垂下眸子,心密密麻麻的疼了起来,她转身就要离开,婉兮突然开口唤住她,“且慢!”
“嗯?”裴洛白不解的看着婉兮。
婉兮看了一眼江临月的手,笑盈盈道:“世子,你看月娘那双手都粗糙成什么模样了?妾身身边还缺个伺候的人,不如让月娘留在妾身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