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洛白转身就去追,他侧目看着一旁的仆从问道:“婉兮是什么时候离开的,往哪个方向去了?”
问清楚之后,他翻身上马,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策马消失在顾南枝面前,夏令扶着她若无其事下了马车。
她回眸看了一眼裴洛白的背影,唇瓣溢出一抹讥诮的笑。
知晓老夫人和赵氏定心急如焚盼着她的好消息,她先去了鹤白院。
此时此刻,护城河畔聚集了不少围观的百姓,他们议论纷纷。
“这姑娘是怎么了?一个人站在河边,痴痴的望着川流不息的河水,该不会想不开了吧!”
“你看她脸上带伤,又穿的单薄,怀里还抱着一把碎了的箜篌,定然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人群中不乏心善之人,争相劝她,“好姑娘你可别想不开呀!天大的事也会过去的。”
“姑娘,听大娘的话,没啥趟不过去的,这天寒地冻的,走跟大娘回家吃一杯热茶,暖暖身子,身子暖了,心也就暖了。”
“……”
婉兮抱着一把破碎的箜篌,站在护城河畔,眼神空洞望着前面,瘦弱的身影摇摇欲坠,仿佛要随风而去一样,整个人带着一种极致破碎的美感。
裴洛白赶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望着那似要羽化成仙的身形,他险些魂飞魄散,“婉兮你想干什么?赶快停下!”
他翻身下马,急朝婉兮而去。
听着他的声音,婉兮勾了勾嘴角,这才缓缓转过身来,晶莹剔透的泪,大颗大颗划过她的脸颊,她眼神暗淡无光,仿佛诉说着无尽委屈,沉默不语看着裴洛白。
美人落泪,更是夺人心魄。
裴洛白一眼就看到她脸上的伤,还有怀里那把破碎的箜篌,他眼中带着怒气,“婉兮,是谁伤你至此,你告诉我!”
眼见他就要到婉兮跟前,婉兮满目悲凉阻止了他,“世子,你不要过来。”
她说着后退一步,差点踏空,跌入护城河中,引得围观的百姓惊呼出声。
裴洛白更是反应过激,他目赤欲裂,遥遥朝婉兮伸出手来,声音带着哀求,“好,我不过去,你听话站在那里不要动,不管有任何委屈都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做主的。”
“不,世子,婉兮没有任何委屈。”婉兮对着他扬起一抹一触即碎的笑,令裴洛白的心骤然揪成一团,她站在寒风里,笑得仿佛夏日的骄阳,炙热暖人心,“婉兮此生最幸运的事,就是遇见了世子,望世子珍重,世子的救命之恩,婉兮只能来世再报了。”
语罢,她当着众人的面,纵身一跃跳下护城河。
“不,婉兮……”幸好裴洛白早有准备,他一个箭步冲过去,揽腰抱住婉兮,用身上的狐裘裹着她,急匆匆上了马车。
“婉兮,你吓死我了。”他心有余悸,紧紧抱着婉兮。
婉兮眉梢眼角拂过一丝得逞的笑,她泪盈于睫,苦苦哀求着裴洛白,“求世子放过我离开吧!婉兮实在无颜再待在侯府了。”
“婉兮,告诉我到底生什么事了,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刚才婉兮纵身一跃,让裴洛白看明白自己的心,他喜欢婉兮,想把她留在身边。
他当即不在压抑自己的感情,双手捧着婉兮的脸,轻柔的吻去她眼角的泪,带着薄茧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她脸上的巴掌印。
“世子……你……”婉兮仿佛吓住了,瞬间失语,震惊与娇羞揉在一起,她怔怔的望着裴洛白,眼神干净的像是山巅终年不化的积雪,引人沉沦。
回过神来,她眼中只剩下恐惧,用力挣脱裴洛白的怀抱,转身就要逃,“请世子信我,我对世子真的从无非分之想!”
裴洛白一把拽住她,用温柔入骨的目光,一寸寸锁定她,“婉兮,我知道,是我对你存了非分之想!”
“再也不要离开我,留在我身边好不好?我会护着你,再也不会让任何人欺负你。”他霸道的抱着婉兮,不再给她挣脱的机会,说出的话情意绵绵。
婉兮红着眼,双手抵着他的胸膛,娇羞的都不敢看他一眼,喃喃道:“对不起,我刚才对世子说谎了。”
裴洛白惊喜难言看着婉兮,“婉兮,你抬头看着我。”
婉兮缓缓仰起头,绝美的脸上飘着两朵红云,声音轻的如同蝉翼轻颤,“我心,似君心……”
“婉兮……”两两相望,唯余脉脉温情,裴洛白抱着她不肯撒手。
婉兮这才将今日的事娓娓道来。
裴洛白听闻后,一拳砸在马车上,“好个顾南枝,我果然没有错看她,她竟如此歹毒。”
可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顾南枝一直跟他在一起。
倏的,他眸色渐沉,是江临月……
鹤白院。
顾南枝正在与老夫人她们说周大儒的事,裴洛白牵着婉兮大步走了进来,两人十指紧扣,婉兮身上还穿着他的狐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