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从仆从嘴里得知,顾南枝已经回顾家了,裴洛白声音骤然一高,他脸色铁青,气得唇瓣微抽。
好啊!昨晚祖母逼着他去了揽月阁两趟,给她脸子了是吧!
“她不嫌丢人,就让她自己回去好了。”裴洛白灌了两大口茶,冷笑出声,他又不是离了顾南枝不行,当初可是她死皮赖脸贴上来的。
一旁的仆从,默不作声抬头看了他一眼,夫人还怕丢人吗?
早在六年前,世子把她一个人仍在喜宴上,让她跟一只大公鸡拜堂,她就已经是整个京都的笑柄。
那边,莫问大师已经入府,老夫人和赵氏正在招待他。
已经这个时辰了,她们都以为,裴洛白已经跟着顾南枝回顾家了。
莫问大师一身青色道袍,端的是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他在京都名声很响,富贵人家但凡有事,无论是婚丧嫁娶,还是乔迁动土,都要请他过去看看。
莫问大师一来,老夫人就叫人把谦哥儿带了过来。
江临月领着谦哥儿走了进来。
“谦哥儿过来。”老夫人朝谦哥儿招了招手。
“曾祖母。”谦哥儿松开江临月的手,乖巧的来到老夫人面前,娘亲说了,要听曾祖母和祖母的话,这样她们才会喜欢他。
“莫问大师你看,我这孙儿是个有福气的吧!”赵氏一见谦哥儿便笑得合不拢嘴。
莫问大师抬眼看向谦哥儿。
江临月心里有些紧张,他,他不会看出什么来吧!旋即她又在心里安慰自己,她才不信什么鬼神之说,这个什么莫问大师,想来只是个骗钱的神棍,他又能看出什么来!
片刻,莫问大师道:“哥儿倒是长了一副好面相。”
听了这话,老夫人和赵氏全都高兴的很,他们裴家的人自然有福气。
莫问大师先问了谦哥儿的属相,掐算一番说了几个需要避讳的属相,老夫人让孔妈妈一一记下,最后莫问大师又按照老夫人的要求,找了个黄道吉日,开祠堂把谦哥儿的名字正式写入族谱。
腊月十八,就在三日后。
江临月听了很高兴,等谦哥儿入了族谱,就是正儿八经的嫡长子了,到时候侯府的一切都是谦哥儿的。
她儿子与她的又有什么区别!
末了,老夫人让江临月把谦哥儿带下去,连赵氏都被她支开。
她这才问出压在心底的话,“敢问莫问大师,可曾看见谦哥儿的乳娘?”
莫问大师点头。
老夫人神神叨叨接着问道:“她的命格如何?可跟我有什么冲撞?与侯府的气运可有妨碍?”
问完这句话,她心口砰砰直跳,紧盯着莫问大师。
……
马车已经驶入闹市,外面人声鼎沸,满是人间烟火的气息,顾南枝懒洋洋靠在马车上,她半垂着眸子。
一旁夏令正在碎碎念,“世子也太过分了,明明是他对不起小姐在先,怎么陪小姐回一趟家,还得小姐上赶着求他不成……”
见她气鼓鼓的样子,顾南枝笑了起来,可不是裴洛白还等着她去求他呢!
她突然没头没脑说了句,“昨天下午让你们送的东西,可已经送过去了?”
秋辞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奴婢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把那几坛子酿好的秋白,给莫问大师送过去。”
顾南枝漫不经心把玩着自己的手指,低低笑了起来,很好。
突然迎面驶来一辆马车,一只修长的手挑起车帘看了一眼,冬日的冷光下,那只手骨节分明,润泽如玉,比挥洒下来的阳光还要夺目。
里面的人只看了一眼就收回手,他压低腔调,嗓音清冷如玉,“撞上去,记住,伤的只能是我,若那辆车里的人有半分损伤,就提头来见。”
闹市中他低沉的嗓音没有激起一点涟漪。
砰!
一阵撞击声响了起来。
马车剧烈摇晃了一下,顾南枝的身影也随之倾斜,慌乱中她急忙抓住车厢。
“小姐!”夏令和秋辞也在第一时间扶住她,所以她只受了些惊吓,倒是对面那辆车里传来一声闷哼,想来定然是伤到了。
顾南枝焦急的抓着夏令的手,“你快下去看看,那辆车里的人伤的可严重。”
现在根本不是纠结怨谁的时候,只盼着那辆车里的人安然无恙才好。
两辆马车同时停了下来。
夏令匆忙下了马车,顾南枝紧紧抿着唇瓣不安的很,很快夏令来报,她也只远远看了一眼,车里的人磕到额头,伤得不轻,半边脸上都是血迹,她看了都怕。
顾南枝一听,整张脸都白了,秋辞给她拿了帷帽,两人扶着她下了马车。
听声音那辆马车里是个年轻男子,虽说是个男子,可伤在脸面同样是一件大事,若他娶了妻还好,若他尚未娶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