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要阿鸢活着。”
磁场灵力相差太多,闻鸢不能靠近玄姒,玄姒和棉棉说的话她只听见了个大概。
她游荡太久了,投不了胎,灵魂的灵力也越来越弱,需要封在血玉里用最亲近之人的心头血滋养。
但总滋养着也不是办法,等棉棉心血耗尽,她最终还是魂飞魄散,除非找到更合适的寄灵处。
而找到之后送她往生的代价是生祭。
她隐隐约约地听见玄姒说:“如果是这样的话,你会魂飞魄散的,确定要这么做么?”
闻鸢大喊着不要,却都化作了过耳的风。
那风拂起棉棉的乌,卷着一句“我确定”,吹散了闻鸢的灵魂。
她在玄姒低沉的一声笑中,被封进了一块弯钩血玉里。
从那天起,闻鸢在血玉里,看她的女孩为了她的往生奔波劳碌,昼夜无眠;
看着血玉一次次被鲜血染得更加鲜艳,痛苦不已,束手无策。
她游荡人间只是想亲眼看着棉棉慢慢放下她、遗忘她,想棉棉再遇到一个更好的人,即便她自己困厄,只要看到棉棉是幸福的就可以了。
可一切展都与她所想的背道而驰。
好像让她活过来成了棉棉活下去的唯一动力了。
闻鸢最后的记忆点停留在鲜红的血蜿蜒着从棉棉细白的指尖流下,染红了整本书。
“我且最后一次问你,纵使魂飞魄散也不悔?”
“不悔!”
长睫轻颤,一滴泪滚了下来。
闻鸢倏然睁开了眼。
深夜了,屋里昏暗,周遭都是消毒液的味道,是在医院。
走廊的灯从窗口撒进了些微弱的光,旁侧的小床上方静白翻了个身,出吱呀的声响。
闻鸢瞪着眼睛看着从窗户里漏进来的光,听着走廊上偶尔传来的脚步声。
那些记忆片段凌乱地从脑海里闪过。
鼻子微微泛酸,闻鸢紧蹙起眉头,慢慢曲起腿,眼泪在红的眼眶里打转。
她怎么可以忘记了那个和她共度十年被她写进余生蓝图里,为了她奔走四方、不惜用生命换她往生,为她倾尽所有的傻姑娘。
怎么可以忘记自己最爱的人,忘记了她们之间的一切。
自责、悲愤、愧疚、深深的自我厌弃感……各种情绪揉杂在一起,像巨浪一般席卷而来,将她淹没。
泪水浸湿了枕头,闻鸢蜷缩着,颤抖着,她死死咬着手,满口的腥甜,却不敢出一声略重的喘息。
她怎么可以在她献祭生命换来的世界里……喜欢上另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