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礼,年答应,这是锦嫔娘娘,你需得和她行礼。”
安陵容义正词严,锦瑟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这女人想要祸水东引的目的太明显了,她希望看到华妃和她斗起来,同时也想看看锦瑟过来冷宫的目的。
入宫这些日子,安陵容和其他的嫔妃一样受够了华妃的气,也极为高兴看到她落到如今这个地步,可皇上为什么要让锦嫔来看华妃?
莫非是旧情未了?可真要旧情未了为什么不亲自过来看她,而是让如此出色的钮枯禄氏,这是为了杀人诛心?
安陵容忽然就明白了,不由地感到一阵心寒。
的确,这些年来谁都知道华妃娘娘倾国倾城,宠冠后宫,可那是没有见过钮枯禄氏。
如今的她再不是入宫时那清淡装扮了,本就美貌的她穿着嫔妃的服饰看起来更是绝丽无双。
这衣服的料子甚至还是宫中少有进贡来的锦蜀……
安陵容眼神微闪地看着锦瑟。
难怪她一直要装病,若是之前就让皇后或者华妃见到这样的她,只怕她都未必活得到如今。
华妃也在怔怔地看着锦瑟,眼前的美人就像是在一幅渲染的水墨画面里走出来的一般,一举一动都是美不胜收优雅华贵,若非亲见,实在难以想象世上居然有如此绝色。
她应该嫉恨锦瑟的,可或许是因为锦瑟看着她的眼神太平静也太深邃,她身上恬淡幽静的气质更是让人会莫名产生好感,那如谭的眸光仿佛是跨越了千年而来,而她心头的烦躁不甘竟是慢慢平寂了下来。
“你就是那个锦嫔?你来做什么?也是来看本宫的笑话的?”
她扫视向包括安陵容在内的众人,冷笑一声;“还是以为本宫会对你们卑躬屈膝,自取其辱?”
锦瑟看得出她已经心如死灰,年家倒台,年羹尧狱中自尽,华妃之所以还撑着一口气只是为了想要见胤禛一面求情,免于她家中子侄的死罪,但锦瑟知道,胤禛不可能放过年家所有有罪的人。
看了一眼身边的小允子,吩咐道:“让其他人下去吧,本宫要和年答应说几句话。”
这这是要清场的意思,安陵容情不自禁地看了一眼江福海,却见他干脆利落地就带着其他皇后宫中的奴才们退了出去。
她心中不不悦,却也只能对锦瑟道:“姐姐小心些,若有事随时叫我们。”
谁是你姐姐?这副姐妹情深可真是假得让锦瑟都无语了,她面无表情地看着安陵容,既不搭话也不跟着客气回应,安陵容只能无奈退出,心里觉得憋屈至极。
不就是家世比她好,又比她受宠吗?一个个的都看不起她只是一个小小的县丞之女罢了。
华妃冷笑着看着她:“你就是锦嫔?你想和本宫说什么?耀武扬威吗?”
锦瑟依旧语气平静:“你可知道你们年家,还有年羹尧犯了什么罪过?”
华妃本以为她这句话是嘲笑自己的,可对上锦瑟隐隐带着威严的双眸,她竟是愣了一下,恍惚中仿佛是看到了胤禛。
其实华妃表面傲气跋扈,心里哪能真的一点看不出。
女人都是有第六感的,男人对自己有几分真心,是不是逢场作戏,她们内心里其实是能感觉的到的,只是比起男人骗自己,她们更喜欢自己骗自己。
就像是现在,她看得出锦瑟也并不是为了嘲笑奚落她才问出的这句话。
从年羹尧被剥官夺爵押解进京到被赐死,仅仅三个月年家就天翻地覆,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胤禛是查抄了年家得到了充分证据的。
“我知道你的哥哥年羹尧,那可谓是鼎鼎大名的人物。战功卓著位极人臣,做到了臣下能做到的权力巅峰。”锦瑟缓缓说道,就像是她在另两个世间认识的年羹尧,和这个世界的截然不同。
锦瑟原本认识的那个年羹尧自幼熟读诗书,才学出众,还考上了进士,本就是官宦世家出身。
但这个世界的年羹尧是胤禛一手提拔上来的家奴,为胤禛登上皇位付出了汗马功劳,胤禛这个人表面冷漠,实则心底里是十分重情义的,所以他才会养大了年羹尧的野心。
“皇上给了你们年家宫里宫外都是位极人臣的体面,可你们又是如何回报他的?你的哥哥在外嚣张跋扈,僭越狂悖,专擅残忍,而你在宫里助纣为虐,帮他卖官鬻爵,收受贿赂。”
华妃惨笑一声:“你想说什么?来教训本宫吗?本宫的哥哥为皇上为大清鞠躬尽醉,劳苦功高……”
锦瑟打断他:“但他仍然只是臣子,而皇上是君,臣子有了功劳就可以恃功自傲,骄横跋扈,为所欲为?你手底下的奴才若是也背着你做这些事,你可愿意宽恕?”
华妃身形摇晃了一下,道理她其实都懂,只是她不敢相信皇上竟是这么狠心。
锦瑟仿佛也看透了她的想法:“皇上若是不狠心,当年如何在夺嫡纷争中登上皇位,又如何在治理大清朝,他若是不能收拾年羹尧这样狂悖的臣子,其他臣子以此仿效,皇权何在。”
她没说出口的另一句话是,他若不是这样杀伐果决心思沉稳的帝王,你会对他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