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师傅着急了:“你这傻孩子说什么呢,有陛下和殿下还你清白,你也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
“爹,我都看明白了,身份只是借口,如果我有了御厨的身份,他就又要和我好,喜欢到底是我这个人,还是这个身份。”年轻姑娘脾气非常倔,“我真的不喜欢他了,殿下,我听过一句话,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做厨子也是一样,我总是跟着我爹,学的东西太少了,请准许我离开,取百家之长。”她知道御厨的身份是恩赐,可是这不是她想要的东西。
宋訾看了眼司马彦,显然被忤逆,他并不高兴。很明显,他的阿言完全不关心别人的梦想,不关心别人的自由。可能皇帝这辈子也做不到体贴别人,站在别人的角度着想。
能够为自己着想,已经是皇帝人生路上巨大的进步。他叹了口气,也不能要求阿言太多,作为恋人,他能够因为原来模样的阿言爱上他,本来就不应该逼爱人变成自己理想的样子。
在司马彦火之前,宋訾说:“本来本宫今日,是想请陛下给你赐一块金月饼,上面写着四个字,天下第一。”
有了皇帝的御赐之物,不需要那什么乱七八糟的证明,这金月饼就是最好的证明,对方有点生意头脑,还可以把题字做成牌匾。
“至于你喜欢的人,若是对方没有糟糠妻在先,而是先同你有婚约,你若是真心爱他,他又愿意娶你,我也愿意求陛下为你赐婚。”反正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天子赐婚,分量自然十足。
宋訾看着眼前跪着的年轻女郎:“但是这些东西是在你开口之前,你开口之后,这些东西都不会再有,日后就是想进御膳房,也不可能有这个机会。”
天底下做饭好吃的厨子多的是,他们永远都不缺这一个。宋訾说这个话的时候,对方有惊讶,有动摇,但是最后转为坚定,表现得坚决不后悔。
皇帝的尊严和权威,自然还是需要维护的,小师傅厨艺很好,但不应该随随便便扫皇帝的兴:“陛下,她月饼是做得不错,但是做人上还是有所欠缺,的确需要到五湖四海看一看,修炼一番,现在不适合待在御膳房,你觉得呢?”
“就依皇后所言,朕看她到底能学出什么东西来。”
廖小师傅砰砰磕了响头:“谢主隆恩,谢陛下,谢皇后殿下。”最后面一句,她说的特别真心实意。她虽然年纪轻,刚刚也反应过来是自己太莽撞,若不是皇后,她可能要付出自己承受不起的代价。她感念皇后的恩德,如果有朝一日,她能够有报答这位殿下的地方,她一定会尽自己所能报恩的。
一场闹剧很快就散了,宫里不缺任何人,包括那位中饱私囊的李厨师长,也包括过于大胆的廖师傅。
“小七是不是觉得我太过心狠?”
处理廖师傅的时候,皇帝难得多解释了一句:“有些规则,就算是朕也需要维护。”
廖师傅有很多的办法告状,他可以找专门处理这件事的部门,也可以找别的办法,或者他可以在自己立下功劳,皇帝要求赏赐的时候开口。
可是他没有,皇帝没说要赏他,他也没有经过告御状的考验,非要一时冲动破坏规矩,突然到皇帝跟前跪下,说到底就是一点代价都不想付。偏偏因为宋訾在,他最后还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这个宫里有个风吹草动,就会传得很远,如果完全不管廖师傅,就等同于纵容对方的所作所为,肯定会有人有样学样,会有很多人到宋訾这个皇后的跟前来碰瓷。
宋訾摇摇头:“我知道阿言为我好。”比起李厨师长,廖师傅的结局显然好的多,他只是失去了在御膳房的工作,但皇帝并没有对他进行多余的处罚,也准许对方用任过御厨的名义做宣传,有那么好的手艺在,廖师傅照样能够养家糊口。要是真那么在意女儿,他的独生女儿要出去拜师学艺,当爹的不得跟上。
宋訾对皇帝的做法没有任何指摘之处。阿言可以不守规矩,可以名声凶残,他却不可以。或许他可以,但是他心理上很难过得去那一关,阿言做这样的事情,是在维护规则,更是在维护他。
“阿言,咱们不说这些话题了。”别人家的热闹,看一看就好了,吃瓜群众图个乐,没有必要多上心。
“阿言,现在时间也不早,官员们差不多休沐了,咱们今晚就去左相府吧。”
他看了眼让人用油纸包好的月饼:“咱们还得给我爹娘送月饼呢。”
丞相府里百来个人,次一等的月饼一个人两个,剩下的给他爹。
“不用带些别的节礼吗?”
宋訾摇头:“用不着,四百个月饼呢,阿言你的小金库是我管着的,多送了浪费……哦,我爹挺喜欢砚台的,阿言你仓库里的那些淘换下来的贡品砚台拿两个出来,咱们过节就送这个。你要是愿意的话,还可以给他老人家画幅兔子捣饼图。”
皇帝的墨宝多金贵,主要是成本比较低,都有现成的墨,也就是花个人工钱。
他之前同时做多个月饼,一方面是为了考验这两人的技巧,毕竟就算是能用模具,但是在做的时候,还是可以从过程看出很多东西……
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月饼是他本来就打算拿来送亲爹的!勤俭节约是中宫皇后应该有的美德。
刚辛辛苦苦结束一天忙碌的宋明成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来接他的马车夫说,“老爷,这是夫人给您准备的衣服。天气转凉了,您得多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