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看明安郡主嫁了人,这纤细身段还和当年少女时期差不多,瞧得她十分艳羡,眼睛没红肿,倒是显得颇有风情,只是当岳母的见女婿肯定不能这么不庄重,她要是丢了脸,安亲王府也没面子。
坐在马车上的明安郡主捏着嫂子给的帕子,还有些不安:“冯公公,陛下宣我入宫是为了什么事呀?”
冯吉宽慰道:“喜事,自然是大喜事,陛下好相处的很,您安心便是。”
明安郡主不问冯公公了,她觉得这老太监嘴里没一句真话,陛下很好相处这种昧着良心的话亏他能说的出来。
进了宫,明安郡主见的人却不是皇帝,而是她的表姑母宁太妃。
见到熟悉的人,她稍稍安了心:“姑母。”
明安郡主看看四周,压低声音:“姑母,您给我透个气,陛下让我入宫,所为何事啊?我心里慌慌的。”这什么都不知情,心里怪忐忑的。
宁太妃拍拍她的手:“不用慌,是陛下让我同你商议皇后大婚的事,你是他的母亲,天子的岳母,你慌什么。”
明安郡主:……就是这样才很慌。
她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就听宫人通禀:“天子到。”
虽说她现在是天子未来岳母,可君权至上,就算是天子亲娘也不能在皇帝跟前肆意妄为。明安郡主立马低头,然后就看到了天子衣摆上一枚叫她格外眼熟的玉牌。
这不是她当初给未来儿媳挑的见面礼,她送给宋訾口中阿言的礼物吗,怎么到了天子身上。明安郡主没忍住,一下子抬起脸来,然后整个人直接瞳孔地震,手指用力的抓紧了身边的宁太妃。
“阿,阿……”
宁太妃被她抓得吃痛,表情还要维护住和煦,五官都有些许轻微的扭曲,“明安,陛下不是什么洪水猛兽,你手轻点。”
当娘这么多年了,怎么还是莽撞,和当年的小姑娘似的,看着娇滴滴,手劲这么大。
“还请太妃避让,朕有些话想单独对岳母说。”
宁太妃抽出手退了下去,明安郡主眼巴巴看过去,很是慌张。
皇帝给了个眼神:“您坐。”
明安郡主坐在了椅子上,但怎么都不自在,就感觉椅子上插了很多细针似的,好像逃离这里。
皇帝为什么会有宋訾给的玉牌,为什么长得和她儿子画的画像一模一样,手腕上居然还戴着那个被她嫌弃的春带彩的玉镯。难怪她说京城里怎么突然兴起翡翠,紫色的镯子还卖得特别贵。
“小七和我说过,您生养他非常用心,见了一定会喜欢我。”
天子的神情是明安郡主从未见过的温柔和煦,平和的嗓音一说话,明安郡主心下安稳不少,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只小鸡啄米式的点头:“喜欢喜欢。”
谁敢说自己不喜欢皇帝啊,她儿子居然搞了皇帝。等等,宋明成也看过那副画,肯定早就认出来了,为什么他一直隐瞒着她这个枕边人!明安郡主气得不行,好像眼前的天子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您别害怕。”司马彦道,“我请您进来,一是想好好安排这场婚事,还有另外一个原因,民间有传说,未婚夫妻婚前不能见面,所以这里有一封信,代为让您转交,您一定愿意亲自交到小七手上吧。”
他柔柔一笑,神情竟然有些脆弱感:“我怕这信落到他人手上,他不一定愿意及时拆开来看,说不定丢到一遍,或者忘记了。但如果是您的话,一定可以做到,对吧。”
明安郡主被眼前的皇帝迷花了眼,连连点头:“陛下放心。”
到最后,她都不知道怎么出宫的,反正整个人就有些晕乎乎的,脑子一时间变成了浆糊,一会儿咬牙切齿,一会儿忐忑,一会儿又笑,脸部表情精彩纷呈。
等回去的时候,明安郡主想起来宋菁还在安亲王府:“等等,先去安亲王府”
儿子的事情很重要,但是女儿同样重要。
冯吉来接的明安郡主,又特地送她出宫,笑道:“您放心,安乐县主已经回府了。”他提醒说,“陛下的事情,比什么都重要。”
等回了相府,明安郡主直接闯进宋訾的小院,然后气势汹汹的把咸鱼躺在床上的儿子逮起来:“有人托我给你送一封信,你自己看。”
“娘,能有什么信。”宋訾拿到信的时候,瞳孔一震,信纸上简简单单四个字:小七亲启,他不可能认错,这是阿言写的字。
他连忙拆开,信封鼓鼓的,但里面没装着什么信,而是封了一串钥匙,细细长长,除此之外,还有一张小纸条,写着几个序号,和简短的一句话:要按顺序打开哦。
钥匙格外的长,而且造型别致,似曾相识,电光火石之间,宋訾隐隐约约摸到些什么。
“娘,皇帝送到咱们府上的那些嫁妆呢。”
“应该在库房里吧,抬进来没动过。”皇帝送的聘礼,她是要给女儿添上嫁妆,出嫁那天再抬回去的。
宋訾一跃而起,直接冲出小院:“管家,开库房。”
等着库房的门缓缓推开,宋訾冲了进去,一下子就看到了那个绑着大红花的木箱子,它们外箱被擦拭过了,而且当时相府死气沉沉,根本没有人关心箱子,他没能认出来。皇帝送来的聘礼,一共是六个外观看起来一模一样的大箱子,寓意着六六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