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訾犹豫了一下,出声喊住凌夷:“等一下。”
凌夷已经走到自己的房间,都拉开了门,听到声音,又反过头看他:“还有什么事?”
宋訾既然都把人喊住了,当然还是决定直白的问出来:“司长,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啊?”
凌夷的表情拽拽的,语气也是硬邦邦的:“没有。”
宋訾又说:“没有意见的话,您肯定不是喜欢我吧?我说的这种喜欢,不是上司对下属的赏识,是男人对男人之间的喜欢。”
凌夷绷不住了:“你胡说什么!”他下意识的看了眼隔壁,又压低声音,“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我就是觉得,有时候您对我挺严格,但是有时候又关照的样子。”宋訾看着凌夷略显慌张的神情,心里更是咯噔一声,完蛋,他其实也就是试探一下,没想到凌夷反应有点不对。一下子宋訾之前预想的场景直接被打乱,打好的腹稿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宋訾忍不住强调:“我真的有对象,而且对他一心一意的那种,凌司长不知听说过对象的传说没有,对象这种存在,一个人只能有一个,我已经找到对的那个人了,您也会找到自己的命定之人的,但那个人肯定不会是我。”
不怪他胡思乱想,凌夷自从知道他喜欢男人之后,态度就一直奇奇怪怪的。有的时候笑得还特别扭曲,明明不喜欢他的样子,可是总在这种特别的地方格外关照他。凌夷又不是他爹,也不是阿言,莫名奇妙对他这么好,除了对自己有特殊好感之外,宋訾一时间想不到别的可能。
为什么顶着这张脸,他都能吸引这么多喜爱的人,宋訾也不懂,问就是怪他太开,就当是他自恋了一把,挑明误会,他日后也能自在点。
宋訾看凌夷的表情都变形了,像是被人抓包恼羞成怒,连忙补上几句:“我就是没想到,司长会特地把我安排出来,毕竟我只是一个审刑司的人,实在是有些惶恐不安。”
他又没有用左相之子的身份,不存在被巴结的可能性,而且凌夷本身也不是会被巴结别人的存在。别说他只是左相家中不争气的独子,就算是他爹本人来了,也不一定能够在凌夷这里落多大面子。
“你不是说自己喜欢男人吗?”凌夷磨了磨牙,压制住自己的怒气。
宋訾啊了一声:“对。”
凌夷道:“那屋子里一屋都是清清白白的大老爷们,就算你不在乎,我这个当司长的还得替他们的清白着想。”
这次是宋訾绷不住了:没想到竟然是这种原因!
“够了,不要胡思乱想有的没的。”凌夷道,“你既然是审刑司的一员,我自然会关照你,你要是想回去住,我也不拦你。”
凌夷捏紧了拳头,骨节都捏的嘎吱作响,绷着一张脸道:“我喜欢的是女人,不是你这种毛都没长齐的小鬼,下次再让我听到这种污蔑我清白的话,我绝不饶你!”
他真是搞不明白,陛下怎么会喜欢这种自恋的臭小鬼。希望陛下不要误会,他对宋訾绝对没有任何的非分之想。
说完这一句,凌夷就黑着脸,冷酷无情地去了隔壁。宋訾探头看了眼,现隔壁的屋子可比他的看起来好多了,而且早早就擦拭的干干净净,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是误会才好,不然他继续待在审刑司,都要担心清白不保。
哼着小曲擦了一会儿,宋訾拿着脏帕子敲响了隔壁的门,凌夷黑着脸投射过来死亡射线:“有什么事?!”
宋訾硬着头皮也要问:“老大,问你件事,你知不知道这几日和我同乘的那一位住哪?他这几日对我照顾良多,我想看看要是他需要帮忙的话,就干脆一起把屋子擦了。”
毕竟阿言来的时候坐的马车小小的,一路上也没有看到任何宫女太监的来伺候,显然是贵人们身份中最低下的那一批。
这里的宫殿许久没有人住过,一同前来的宫人要先给皇帝和太妃们打扫,哪里会顾得上住在冷宫里的小可怜琴师。阿言姓司马,不单单只是琴师,但有些宫里,就算是皇子,住在冷宫没人伺候的一样是小可怜。擦洗不是什么累活,可是阿言还有孕在身,让孕夫挺着个大肚子弯腰擦地,光是想一想,宋訾都忍不住难受。
算他有点良心,至少时时刻刻能惦记着陛下,凌夷指了指不远处的房门:“在那,不过他用不着你帮忙,里面的屋子有人打扫过了。”
虽然陛下乔装打扮了,但他们也不可能真的委屈天子,住进来之前,就把屋内的摆设安排上,地面擦拭的一尘不染,还用不着轮到皇帝的情郎来干这种活。
宋訾看了凌夷一眼,转头先把自己的屋子清理过,去拎了一桶泉水回来,换了干净的衣裳,看着凌夷已经进了屋子里,没有要出来的意向,这才装模作样的在阿言在的房门前轻轻敲了敲:“我是宋小七,就是这几日与你同行的那人。”
门嘎吱开了,是阿言开的门,宋訾瞥了一眼,里面的屋子更大,摆设也可以,就是有些闷热。他没看到除了阿言以外的人,显然阿言并没有人伺候。
美人笑吟吟道:“小郎君有什么事吗,不妨进来喝杯茶吧。”
凌夷虽然在门内,空荡荡的走廊上也不见有别的什么人,宋訾却愣是要装作跟阿言其实并不算特别熟的关系,客客气气道:“那就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