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戍年从不带他,只借他用过一两回,为了驱赶一心想和他结婚的一两个名媛,俩名媛听说他有私生子,吓得立马逃了。
因为心虚,姜博然从不敢主动提出见姜澳,偶尔去探望也是低调至极。可这小东西偏生奇怪,对拎着大包小包来讨好的亲爸不理睬,就爱热脸贴冷屁股地追着冷面罗煞亲哥哥。
姜博然对姜澳的出现感激涕零,目不转睛看了他一会儿,转头看向姜戍年:“你结婚吧,再生个孩子,我哪儿也不去,就在家给你看孩子,让我也尝一尝当爷爷的滋味儿。”
姜戍年瞥了一眼埋头傻乐的姜澳,再瞟一眼他爹:“你不是能耐么。”说着极轻地笑,朝着小姜澳示意他,“当孙子养呗。”
他被堵得胸口憋闷,说不出话来,隔了会儿才极感性地感叹,“人活着还是得有个圆满的家,不然这心总是空落落的。我现在没别的想法,就想你能碰上个好姑娘,再结婚生个娃,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您快甭想了。”他喝口茶,“好姑娘跟我这儿糟蹋了。”又说,“您老闯荡一辈子不知道什么是安稳?”他点了点菜单上的价目表,“有钱才是安稳,谁都可以离开谁,这玩意儿谁都离不了。”
姜博然急:“你有这么多钱,你心里爽快吗?”
姜戍年笑:“我一不偷二不抢,这钱我辛苦赚来的,怎么不爽快,爽快极了。”
俩人始终不在一条线上沟通,忒费劲了。姜博然还想争辩,胳膊却被姜澳拍了一巴掌:“不许骂哥哥!”
他立马展颜笑开怀,笑出一脸褶子:“好好,不骂哥哥。”
说着,低头凑过去想亲亲他。小孩儿不知长时间不见对他生疏了,还是本性使然,将就着凑过去的一张老脸,一巴掌狠狠扇过去,姜博然脸上立时起了五个小指头印,他诶哟一声,紧接着又讨好地笑,还抓着他的小手往自个儿脸上猛拍:“爸爸不好,打爸爸。”
姜澳人小脾气大,叫他打偏不打,使劲儿挣脱胳膊,狠狠瞪着他,伸了小短腿去踢他,一踢一个准儿,还边叫着坏人。
姜博然立马改口:“爸爸坏,爸爸坏。”
一旁的姜戍年用力搁了茶杯,看着姜澳:“坐好!”
小孩儿立马消停,胆怯地瞅着他。
他抬眼看向姜博然:“一把年纪该做的不做,该教的不教,还跟我讲道理,先把自己倒腾清了。”
姜博然半垂着头,一副受教模样。
☆、第十二章
那之后姜戍年去外地出了个差,耽搁三五天再回来,却和冯殊阮失联了,她手机一直打不通,乐团那边又说她请了假,具体为了什么却不大清楚,只说家里有事儿离不了她。
他想不明白冯家有什么事儿非她不可,正为这愁,却见1eif面露暗喜走进来:“告您一好消息。”
姜戍年看着他,不太感兴的样子。
“真是一好消息!”
他放话:“说吧。”
“冯丁垣您记得?就那冯沐川他爸,前儿个晚上去世了。”
他拿着水杯的手顿住,蒙了有片刻:“你他妈有病吧,这算什么好消息。”
Leif比划俩手指头:“融资那事儿不是不太地道么,人死了不就少了一障碍?至于冯殊阮,就是一丫头片子,再能耐也没办法,听说冯丁垣躺病床上还活着时就签了冯沐川给的协议书,那玩意儿更不地道,她签了字儿就意味着一分钱捞不着,你说她傻不傻。”
话音将落,只闻砰一声响,姜戍年将水杯重重搁回桌面:“草,不早说。”
说着拎了衣服就准备走。
Leif问:“哪儿去?”
“葬礼。”
Leif跟在他身后,脑筋转得极快:“你对冯家那姑娘有意思?”
他没理他。
他自顾自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就说你这段时间不对劲儿,原来是因为她,这怎么行,全天下那么多姑娘,你看上谁不好偏看上她。”
他已钻进车里,不耐地问:“她怎么了?融资那事儿是冯沐川搞鬼,要怪也怪不到我头上。”
Leif急:“你这么想,她也这么想?她只知道是她哥串通外人把她家财产瓜分了,你帮她哥把她弄得身无分文,搞不好还会亲情决裂,她本就无父无母,现在冯丁垣死了,冯沐川又一心想赶她出门,你觉得她不会怪你?”
他面色沉了沉,一言不开着车。
Leif又看了看他,更加恨铁不成钢:“要只是玩玩儿也罢了,明知对方什么来路,还把自己搭进去,我可没想到你头一回用心,竟栽了这么大一跟头。”
他忽然加,脸色暗沉像暴风雨前奏。Leif识相不再说话,却止不住地摇头叹息,在内心深处跟自己对话:有句名言叫什么来着,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我看你这回是真栽了,指不定会把这么多年欠姑娘们的情统统补回来。
灵堂外是晴朗的天,冯殊阮穿着一身黑,齐肩的扎在脑后,素面朝天的一张脸如出水芙蓉,清秀得不像话。她站在祭奠台的烛火旁,和冯沐川一起招待来往的客人,沉郁的脸上没有丝毫泪水。
姜戍年和1eif一前一后上香,他目光灼灼看了眼婷婷袅袅的姑娘,那双灵动的眼睛一如既往澄澈清明,却再无往日的奇异光彩,便蓦地心中一紧,说不上来什么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