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薇?你怎么了?你别吓兰姨。”林书兰见乔薇没有回话,开始担心,她想要开门,但是门被反锁着,出了金属的“咔咔”声,像是钝刀,在乔薇的颈脖上来回切割着,虽然不疼,可是那冰冷的金属感,还是让人心惊胆战。
慕私年并非无动于衷,他的动作更加快了,芦苇也抖得越厉害。乔薇的神智被拉成了一根细线,即将要断裂。那钝刀就快要割破她的喉咙,涌出鲜血。她只得抬起了头,看着镜子中的慕私年。可是她眼里全是迷茫的雾,根本看不清。
也就是在这一刻,慕私年停下了。
乔薇并没有说话,也没有恳求,但是,慕私年看得出来,再不停下,她会哭出来。
林书兰仍旧在外敲着门,所以也没有任何时间给乔薇做心理建设。在慕私年停下的刹那,乔薇镇定住了心神,对着外间的林书兰道:“兰姨,我只是吃错了东西,有点闹肚子,我还得等一会儿才能出来。”
闻言,林书兰放松了下来,语气从紧张变为了关切:“家里有没有药?没有的话我马上下去买。”
乔薇吸了吸鼻子,将语气放得更平静了些:“有的,兰姨。”
这时,林书兰的手机响起,她接起了电话:“好的……这样吗?我马上过来。”
挂上电话之后,林书兰隔着门,对乔薇道:“小薇,晚山舅妈那边出了点急事,让我赶紧过去一趟。那我就先走了,等下你一定要记得吃药啊。”
乔薇答应了,声音很是镇定。
林书兰离开,关上了公寓的房间门,在那之后,整个公寓里又陷入了死寂般的沉静。
慕私年帮着乔薇把衣服都整理好,动作温存体贴。乔薇没有说话,也没有拒绝,自始至终,她都垂着眼,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眸,看不清眼内的神色。
慕私年扯扯嘴角,笑了,嗓音有几分低沉,像往常两人吵架之后那般,他再度过来哄她,温柔又耐心:“今天去我那吧,咱们先出去吃个饭,吃完了,看场电影好吗?……”
可这一次,并不是往常。
乔薇安静地打断了慕私年的话:“慕私年,商场上的事,你来我往,没有什么谁对谁错,我不会站在任何人的一边。但是,你绝对不能够利用我,来伤害兰姨。否则……”
乔薇没有再说下去,但慕私年帮她补充完整了:“否则,你就会跟我分手是吗?”
乔薇沉默了,她的沉默,就是默认。
乔薇不是上帝,她没办法判断慕私年和6家到底是对谁错,她也没有资格去插手他们之间的恩怨。
但是,她绝对不能够接受慕私年利用自己。
如果真有那个时候,便是他们分开的时候。
慕私年笑了,狭长眼眸里,染着薄霜:“蔷薇,我还是高看自己了,在你心里,我永远比不上6家,是吗?”
乔薇垂眸,睫毛没有颤动,语气坚定而安静:“慕私年,我今天很生气,所以这两天我没办法跟你和平共处。你走吧,好好想想我说的话,让我们都冷静一下。”
浴室的灯光落在了慕私年的眼眸里,将他的黑眸映得更加幽深,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
最终,他不一言,就这么离开了。
接下来,乔薇和慕私年开始冷战了。
乔薇并没有想跟慕私年吵架,她只是想要告诉慕私年一点:不要利用她。
他们俩的开始是错误而混乱的,可既然已经开始,乔薇便想要让这段感情走上正轨。慕私年绝不可以利用她,早八百年前就不流行这种情节了。
慕私年和6家的恩怨是一回事,他和她之间的关系又是另一回事,不可以牵扯在一起。
也是这时,乔薇才意识到,身为器官捐献协调员们的好处。那就是,可以忙碌到忘记自己糟糕的感情生活。
因为有媒体想要做器官捐献的专题采访,所以来到了明远医院的opo办公室,寻求帮助,想要采访捐献者家属,共同宣传器官捐献。
因为这是正面宣传,所以医院领导很快便同意了。而乔薇因为外形出众,所以被一致推举成为器官捐献协调员们的代表,协同媒体一起采访。
于是这段时间,乔薇变得异常忙碌,她需要跟捐献者的家属进行沟通协商,要跟媒体做各种专业知识普及,最后还要带着记者们去同意接受采访的捐献者家属家中进行实地拍摄。
采访并不是件轻松的事,因为总归是要谈及过去那种旷大的悲伤。对于家属而言,那些悲伤本来蒙了灰,而如今,再度拿到了太阳底下,悲伤抹去了灰,变得鲜明,略为刺目。
几乎每一个捐献者的家属都流下了眼泪,都在惋惜亲人的离开。
乔薇和主持人对他们进行了劝导,所有的采访都在一种令人感动的氛围当中进行着。
从捐献者家属家里走出来时,主持人抹着眼泪,询问乔薇:“你们这一行,每天都能见到这么多眼泪,不难受吗?”
乔薇想了想,道:“其实,捐献者家属们能哭出来,我们反倒安心一些,至少宣泄了情绪。我们最害怕的,其实是捐献者家属们哭不出来。”
如果哭不出来,说明悲伤太大了,已经把人击垮了。接下来,那些家属们可能做一些冲动的事情,不吃不喝,更甚至于伤害自己,这反倒是乔薇他们最害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