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动作太大,披风也随之落了下来,落在了雨里。
一点点打湿,而后彻底躺在雨里。
啪!
僵持的时候,张父突然一巴掌甩在顾伯母的脸上,“孽障,我瞧你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
张父盛怒之下,自用了十成力,顾伯母的脸瞬间红肿,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顾伯母的头被打的一歪,木簪子也落在地上,头顺势落下,整个人显得格外狼狈。
可她的眼睛却很是平静,仿佛挨打的不是她,只是一个路人罢了。
而后,唇慢慢的勾起,带着自嘲的弧度,猛的转身,不理会众人径直走向屋子。
顾大伯的视线,却是落在旁边的摔了的纸鸢上,那上头的画的地方,不知怎的格外的眼熟。
轻揉了下眉心,忽然间想起来,那地方是顾伯母怀有身孕后常常提起的地方,也是顾大伯许诺等孩子出生要带她去的地方。
后来,孩子没了,他们也就没了这个心境,从前的计划便搁浅了。
心头,有什么地方突然热了一下。
“老爷饶命啊,夫人自出事后便不爱说话了,并不是只今日不言语。”
怀嬷嬷赶紧解释,可求情的话到底没敢多言,毕竟上次挨的板子,还记忆犹。
顾大伯没理会怀嬷嬷,而是直了直身子,冲着张父扬声说道,“岳父大人,她不仅是张家的女儿还是顾家的儿媳妇,还忘您以后莫要这般,鲁莽。”
这要放在从前,张父自然不会受了他这种训晚辈的一样的口吻,可现在却不得不低头,甚至还要连连说声是。
顾伯母在屋里瞧着这一幕,眼神闪过一丝,晦暗不明。
很快,众人便进了屋子。
瞧着顾伯母坐在椅子上不动,也没人吱声,寻了空位坐下便是。
因着顾大伯刚才训斥张父,原本张父想训斥顾伯母的话,一时也不好开口。
张父与张母互相看了一眼,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这时候,正好下头的人送上了茶水。
张父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想也没想便说了句,“贤婿,你这茶不错。”
声音戛然而止,刚才因为心里有事没有闻出这茶水的不妥,如今反应过来,这茶水又苦又涩不说,还有一股子的霉味。
若非是来求人,这口茶水总得吐出来。
张母却没那么大的定力了,从袖子里取出帕子,佯装擦嘴角将嘴里的茶水全都吐到了帕子上。
只是她没想那么周全,白色的帕子吐上谈黄色的污渍,以肉眼可见的度,一点点晕大。
顾伯母终于是出了她今日一来第一个声音,从鼻息间哼的一声,带着无尽的嘲讽。
啪!
顾大伯的脸一红,将手中的杯子仍在地上。
“老爷息怒。”伺候的人不明所以,赶紧跪了下来。
怀嬷嬷也闻声进来,与伺候的人都跪在一处。
“大胆刁奴,欺上瞒下以次充好,顾家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消磨!”
顾大伯越训越气,顾伯母的做法是让他心凉,可他从未想过用这样的办法去折磨她。
当日他求得老太太同意,永保顾伯母的位置,便是给她最大的体面。
若要是有消磨的意思,何苦留在顾府,将人撵了去庄子,或者休了不是更好?
伺候顾伯母的丫头,多是来的,是老太太怕用旧人,再与顾伯母有些渊源,再配合顾伯母扰乱顾府如何。
而这些人只瞧着顾伯母是个犯了错的夫人,不知道顾大伯与顾伯母之间那些个恩爱情仇,平日里做活多是要怠慢些的。
如今顾大伯了脾气,饶是没有以次充好,她们也不敢吱声。
顾大伯在这训斥,却不见有人回话,心里头便升起了浓浓的不满来,“好,好,好。”
连说了三个好字,突然扬声冲着外头喊了一句,“全都给我拉下去,乱棍打死!”
下了这般命令,下头的奴才这才觉了害怕,赶紧哭喊着解释,“老爷饶命啊,这库房的钥匙平日里都是在怀嬷嬷手里,奴才们根本就碰不得。”
这原说的不错,顾伯母今时不同往日,怀嬷嬷自要为她打算,平日里入了库房的东西,都是她在清点,就怕着被人动手脚。
对于怀嬷嬷,顾大伯心里是厌恶的,若非顾伯母护着,上次就该收拾了她,也是因为顾伯母太护着这个人,才让顾大伯心里更加的厌恶。
心里的火气一上来,顾大伯想也没想直接给了怀嬷嬷一脚,“刁奴,枉夫人待你这般好!”
一直沉默的顾伯母,却才此刻突然坐不住了,像往常一样拦在了怀嬷嬷跟前,双臂展开,眼神定定的看着顾大伯,不让他再动手。
顾大伯脸上的肉微微的抽动,唇间勾起浓浓的嘲讽,“张氏,是我待你太好了,才让你这般有恃无恐?”
一个戴罪之人,大庭广众之下不给丈夫脸面也就算了,如今也敢为了刁奴,来左右夫家的决定!
怀嬷嬷忍着痛,往前爬了两步,拽了拽大伯母的衣角,“夫人莫要为了老奴与老爷置气,不值得。”
这一脚踹的厉害,怀嬷嬷说了两句话,心口便觉着一阵阵的疼,缓和了片刻才对又继续说道,“老爷息怒,奴才认罪,是奴才偷懒,前些日子连着下雨潮了茶叶,老奴忘记拿出来晒,让茶叶起了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