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屁孩有赵稚护着的时候胆子特别大,身子也不抖了。
“臭小孩,敢小看你爷爷!”周斐之闻言抄起案上的戒尺,抓了朱芮的手就要往上用力一抽。
“皇吱吱!”朱芮适时含泪朝赵稚靠去。
赵稚立马用不满的眼神瞪向周斐之。
周斐之捏着小屁娃的手松开了,把大尺子扛在肩上,不善地冷冷瞪着小屁孩。
二人大眼瞪小眼。
“斐之,我觉得你的注解标得甚好,原来你那么厉害呢。”
赵稚对周斐之衷心称赞道。
周斐之听得唇角一勾,把手搭在戒尺上,侃侃道:“谢祖宗夸赏,孙儿小时候要支撑起山寨上的生计,炎寨与别的山寨不同,立了规矩不能随便抢掠穷苦人家,就只能出去弄些小生意做做,机缘巧合下得了些讲述商道的书,误打误撞研究起来,跟着实践了一番就赚到大钱了。”
“呸!土匪!”小太子在一旁小声握吐槽着。
“孙儿认为,这治国,其实与经商没什么两样,这才让太子好好学的。”
小太子白了前方的人一眼,小声骂了句“市侩的土匪!”
周斐之皮笑肉不笑,这回不待赵稚阻拦,单手从赵稚身后拎出小太子。
“祖宗,有些独门的传授,孙儿得单独好好跟太子殿下传授传授。”
周斐之勾唇露出一颗锋利的犬牙,看得小太子心惊肉跳,哭着踢着小腿挣扎道:“不!不要!皇吱吱救孤!他骗你的!”
可周斐之已经微笑着以恭谨的姿态将小太子拎出了大殿外。
小太子的手心伤痕累累,身心疲累伏在矮案上睡着了,睡着前浓密的睫毛上还挂着一串泪,眼一眨泪就坠了下来。
周斐之随手抄来一把戒尺,又想敲醒他,被赵稚握住了他的尺子,并伸出食指在唇边“嘘”了“嘘”。
她接过熹娘递来的小被子,将其盖在朱芮身上,坐在案前看着他眼睫上因为哭过而粘合在一起的睫毛,轻轻用指尖拂开。
“芮芮是个可怜的,出生没多久他娘就不在了。”赵稚说着,像是联想到什么似的,眉眼黯淡下去。
一旁的熹娘看着心也揪了起来。
周斐之看着她这个动作,脸色渐渐阴沉下来,眸间的戾意一闪而过。
接着,他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强挤进二人中间,背靠着矮案,用手肘支撑着斜靠在赵稚身前。
他单手撑着身子虚靠进赵稚瘦小的怀里,像极了吃醋要霸占大人的孙子,单手拉着赵稚衣领前绑着披袍的带子,将赵稚一寸一寸拉近自己,而赵稚被他拉着丝绦带,脸被动地一寸一寸往下,眼看着就要凑近了他。
熹娘眉心一抽,忙背转过身去,走到外殿将守在外头的宫人驱散后,自己也跟着走出去关上大殿门。
最近这位爷可以自由进出永宁宫后,就开始肆无忌惮地打着孙子的名头,对祖宗各种眼神态度或是动作撩拨。
熹娘问过赵同德,该不该阻止,赵同德知道后反倒惊喜道:“当真?周郎君他当真对咱们吱吱有意?”
熹娘一脸忧虑:“他表现得太明显了,那个眼神一点儿都不知道收敛,或者他根本不屑收敛,幸好现在都是我和午娘晚娘她们在旁守着,不然若是被旁人看去,恐怕。。。”
“太好了!周家老太爷诚然不欺我!”
熹娘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同德高兴地打断了:“无妨无妨,你小心些别让别人知道,至于周郎君和我们吱吱。。。让他们顺其自然就好,如今这样的朝局,能够依仗的大概只有周郎君了。”
熹娘听得目瞪口呆,心道他们是祖孙呀,但是既然赵同德都这么说了,她只能遵照了。
殿内的矮案旁,火光明明灭灭地晃,投影在墙角的人影挨得越来越近,几乎要黏合在一块了。
赵稚错愕地被拉着靠近他的脸,他也看见了她眼眶内微微泛着的红,不由眉头一蹙。
“祖宗近日有什么心事,不能同旁人说,为什么不同孙儿说?”
周斐之目光如炬,在下方紧追不舍地看着她,不肯错过她的每一分表情。
赵稚的眼眸又红了红,急急地想去撇开脸,却被周斐之伸手一把挡住了脸的去向,又把她的脸掰了回来,逼着她直视他眼睛。
“斐之,我。。。”赵稚的声音闷闷的,带了丝哭音,“我是祖宗,我在孙儿面前要坚强,不能哭的,我自己都哭了那我怎么去保护你呢?”
周斐之一下就笑了,他握住赵稚的手,在她惊措不安的目光下,将她冰凉柔软的手贴在了自己脸庞。
赵稚一下子被暖到了,舒服得不想挪开,但一想到自己可能会冻着孙儿,又急不及待地移开。
不过很快她的手又被重握住贴在了脸上。
“祖宗,其实孙儿现在也突然想起小时候一些伤心的事了,也很难过,你安慰孙儿一下吧?”
他装作一副可怜的样子,抓着赵稚的手贴在自己脸庞求安慰,情真意切道。
这样一来赵稚就不挣扎了,目光反倒对他多了几分怜惜。
“你又梦见难过的事情了吗?”
“梦里那个管你叫无鞘的人,他又打你了?”
赵稚的话一落,周斐之突然陷入了沉默。
“祖宗。。。听我说过梦话了?”他艰难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