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稚正挖空心思想着等那宫人前来劝酒时,假装手滑连她手里那个酒壶也一块砸了,没想到这时候毡帘掀开,两名太监一左一右各以竹子抬起一架纱屏,纱屏里透出一个高大男子的身影,就这么大咧咧撞入了众女眷眼中。
太监跟太后娘娘禀告:“启禀娘娘,皇上在旁边吃酒时吃得兴起,答应周世子,只要他以一敌十,就答应他的条件,放他进来女席伺候他的祖宗。”
太监说完,场下众女眷都忍不住低头掩袖“噗嗤”地偷笑出声。
这不是嘛,堂堂男子汉,爱耍流氓偏要闯进来女席就罢了,居然还像个黄花大闺女似的,让人用纱屏罩着,纱屏走一步他走一步。
谁让在场就他一个男人,总不能叫众女眷为他一人而设那么多面屏风,那边只好在他那设了。
不过周斐之倒像毫不介怀似的,凤眸微扬,大步流星地朝赵稚的方向走来,吓得两名小太监连忙紧跟脚步扛着纱屏追。
周斐之站定赵稚跟前,看了她惊讶的小脸一眼,又扫了眼她手中的酒盏,脸上是那种很欠的笑,在她的目光下夺了她的酒盏,面朝太后谢道:“这定是娘娘知道在下必定会胜,提前备好酒水来贺吧?”
说着他将那杯酒盏一饮而尽,紧接着,他又盯紧宫女手中端着的那一壶,一抹唇说着好渴,继而豪气万千地仰头饮尽了。
宫女惊讶地看着一大壶浓度颇高的酒像凉白开似的被三两口喝尽,末了他还抹着嘴角问,还是有此种酒。
宫女愣愣地站在远处看向太后,太后轻笑了一声,摆摆手让她下去拿。
随后带着两个小太监扛来了两壶水缸大小的酒壶,太后笑着说:“酒都在此处了,世子让哀家的人去拿酒,现在酒拿来了,世子倘若喝不完,哀家可要治罪的。”
周斐之轻轻笑了声,“好。”然后扛起酒缸咕咚咕咚喝了起来。
赵稚全程眼睛瞪得圆圆的,看着他扛起两个大酒缸把酒喝完,最后酒缸被他潇洒地一转手腕,朝下“砰”一声打碎,里头半滴酒都没剩。
“谢过太后娘娘美酒。”周斐之面色没变,眼角带了一丝野性的腥红,嘴角噙着抹浅笑。
随后,他大步往赵稚身边走来,坐在了她身后。
席中一众女眷都被他的酒量惊呆了,而且据闻周世子徒手肉搏,以一敌十,一口气不带歇灌完两大缸酒,竟然还脸不改色,纱屏后男子的动作潇洒风流,让在场不少妙龄女子都被他的神采吸引了。
虽然大靖朝以文官最为吃香,当今贵女挑选夫郎都选文弱书生,但今儿在座这些妙龄姑娘们打心眼里觉得,连金科状元打马游街的风姿,都不及他举杯那一下的潇洒让人神魂颠倒。
赵稚担忧地往身后看去。
周斐之趁她靠近,隔着纱帘握住了她红肿的小尾指,握在手心反复摩挲。
赵稚一愣,也不敢有大动静将手指抽回,只得任由他握着。
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原因,他的掌心较平日灼热,隔着他手心的厚茧和纱帘的摩擦,小手指慢慢好受了些。
第34章投给祖宗
酒过三巡,歌舞落幕,眼看着郭太后的情绪越高涨,竟给在场的未婚男女玩起了配对指婚的游戏。
“现在规则是这样的。”太后身边的小太监扯开了嗓子站在高台上宣布游戏规则,务求让男席女席上的人都能听见。
“先会把信笺派下去,女子的一方先把心仪对象的特征写下,奴才统一收集,到男席把符合心仪对象条件的男子请过来,那些符合贵女们心仪对象特征最多的男子,会得到相应赏赐。然后,进行第二轮游戏。”
“第二轮游戏女子可以分别施展才艺,吸引心仪男子的注意,男子在这一阶段可以获得一枚花簪,分别投给心仪女子那一桌前,届时奴才们会在每一参加男女桌前各放上一竹篓,那些男女各投之物统一放在竹篓里。”
太监宣读完规则,男席的次辅刘大人立马提出反对太后这一做法。
他认为婚姻乃大事,定当由父母做决定,这样的配对游戏,未免过于浮浪。
朱右?眉目紧蹙,他同样觉得此事不妥,朝中小半部分站帝的人统一由安国公周中驰站出来反对。
女席的郭太后笑着摇了摇杯中酒液,看上去相当地闲适。
辅杨荣甫捋了把胡子大笑出声:“臣敢问皇上,婚姻大事,是自己大,还是父母大?”
“杨大人是多大的面子,敢在席中当场质问圣上。”次辅刘大人站出来刺道。
“刘大人过虑了,刚刚陛下就说好在宴中大家需放下君臣身份,好好为太后祝寿,所以臣才会以闲话家常的方式,就是应陛下那句话,要放轻松啊。”
杨荣甫一顶,刘大人无话可说。
“那自然是父母大了。”朱右?回道。
“那么,臣现在来问刘大人,子女是以父母为大,还是圣上为大?”
“家与国之间,定然义无反顾选择国,这是毋庸置疑的。”
周斐之耳力好,能清楚听见隔壁男席所说的话,在这个刘大人回答完杨荣甫的话,他立马捏着酒盏笑了,笑得有些讽刺。
赵稚的小指被下方衣物和纱帘遮盖握在他手中,感应到他因为笑而微微颤动,她扭头来,水亮的杏眸压下去一些,充满了疑惑,低声询问他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