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我也要让你在痛苦和绝望中死去!”
眼前的男子比起以前的周漠剑还要让人害怕,以前的周漠剑承继了崆峒派一脉相传的武功绝学,杀人狠准,不管什么时候看都是一副冰冷猖狂的模样。
可现在这人掐着她脖子,看着他冰冷的眸子,她感觉自己不会死得太痛快,因为她在那双眼睛里看见了无数骇人的炼狱。
十四娘又惊又惧,偏偏脖子被钢铁一般手收紧,呼吸无法畅顺,头脑中出现了无数可怕的幻觉。
“先放个血如何?你要不要听听自己的血往下淌滴滴答答的欢快声?”
这一瞬间,十四娘是真真正正感觉到这个男人有多可怕,听着他冷漠到近乎嗜血的声音,她后悔自己怎么就恋上这么个怪物。
伤口被扯开,她感觉腹部一阵刺痛,内脏小肠一并疼痛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的小肠是不是被拉扯着往下流。
她绝望,她恐惧,就在这个时候,耳边听到一阵娇软的尖叫声,脖颈上的手陡然一松,她感觉自己的身体软软地滑落下来。
随后她感觉自己冰块似的毫无感觉的身子一暖,是一件带着馨甜味道的毛皮大氅盖到了她身上。
小姑娘吓得脸色苍白,手胡乱给她按伤口,鲜红的血把氅子都染透了。
“你为什么。。。为什么杀人啊?”
赵稚拼命擦着眼泪,身体和手脚都抖得厉害。
刚才她在伙房里醒来,听见外头有动静,揉着眼睛走出来,结果就看见可怕的一幕。
她生怕这个她认识的人下一刻会被周斐之拔掉脑袋,然后死状凄惨地滚动到她脚边。
“你个笨蛋,知道是谁把你塞进山洞的吗?!”周斐之的脾气向来不算好,能忍耐至今已经相当给她脸。
“你差点就在洞里被大蛇咬死了!你保她做什么?脑子是不是有病??”
他生起气来骂人难听。
卢十四娘听到她在山洞差点遇险时,眉头皱了一皱,脸色苍白看向她,“蛇?我。。。我不知道。。。”
话没说完,她态度凛了凛,把赵稚推开,还想把身上的大氅扯掉。
“我不值得你对我好,你这个傻瓜。”
赵稚走回来,继续帮她压住伤口,在身上撕开衣物帮她包缠好后,才吸着鼻子点点头:“没有想对你好,只是不想看着你这样死掉,太冤了。”
“冤?”十四娘笑了,“那你知道我故意说手伤了,差遣你去砍柴,知道我故意把你引到冰面上,想让你着寒,都是为了不让你靠近大当家。。。”
赵稚点点头,“我也没原谅你,尤其是把我放进山洞这一次,我气死了,你不知道我多害怕!”
说着,赵稚把盖她身上那件氅子收回来,揉揉眼睛,“这件衣裳是大当家娘亲穿过的,不能给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救我?”十四娘失笑。
“可我到底也没怎么样,倒是你,口子把自己捅那么深,到底值不值得。”赵稚皱了皱眉站起。
“你走吧,离开这里,永远不要让我再看见你。我不会原谅你,下次见到也不会放过你的。”
小姑娘放狠话的样子还怪有模有样的。
卢十四娘用袖子掩泪,跪地磕了个头。
“谢姑娘救命之恩,卢十四日后有机会定当相报。”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伴随着努力抑压的哭音,用手拄着剑鞘,按住疼痛的伤口,一瘸一拐往山下走。
人被她放走了,周斐之抱着手,目光冰冷地剜她。
“啧,没救了,傻得太匀称了,日后你回家了,在山下遭暗杀可别后悔!”
周斐之说着就要把她抛下离开,走了没几步停下来,又道:“若是怕被追杀,留下来给我当闺女,日后长久侍奉我膝下如何?”
赵稚固执地摇了摇头:“我放她走了,她为什么要追杀我?”
“没听过农夫与蛇的故事?蛇是冷血动物,你能把它捂热,它就能反咬你一口,真蠢!”
周斐之越说越痛心疾。
“哦,你这是用蛇比喻卢姑娘呀,我听懂了。但是,蛇刚才在山洞里怕我饿着、吓着,给我准备了好多吃的呀。”
赵稚想起刚才在黑暗中抓着吃的红豆芋泥馅团子,还有,那芝麻馅炒得特别香。
“哎,你等等我呀。。。”
见周斐之走开不理她,赵稚提腿追了上来。
“你不是说子时那段时间,要是分了神或中断了,轻则受内伤,重则走火入魔筋脉尽断吗?那你现在还好吗?”
“还以为你狼心狗肺想不起来你老子了。”周斐之走到土墙边停下来,伸手揽住她的腰,“咻”一声带着她跃上原先支撑屋顶的柱子端坐。
“你爹厉害着呢,那个内伤走火入魔说的是别人,这点小事还难不倒他。”他一擦唇边的污血,揩擦在她干净的左边脸庞。
“啧,看看你自己,脏死了,也就你爹不嫌你。”
“今夜,只能暂时坐在这上面吹冷风了,给你的惩罚,看看要不是去救你,屋子又怎么会塌?还不让我教训那娘们。”
“杀了她怎么能叫教训呢?”赵稚开始执拗起他字眼来,“教训明明是指让人从错误、挫折中取得的经验,你杀了她就什么也不知道了,她也不会意识到自己的错。。。”
“够了,闭嘴,再说把你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