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觅微微笑着,道:“你若蠢笨,书斋中同拿丙等的该如何自处。”
越棠连忙摇头,解释了句:“我只是全副心神都放在了读书上。”
他转而看着沈觅,眼睛明亮:“我听闻,殿下在丽阳城接连几年夺下君子六艺头筹?”
沈觅淡淡笑着,这次却没了当初听到这样被人当面夸赞的耳热,是真的淡然镇静。
“不过是同龄人之间随便比试的噱头,当不得真。”
越棠还是小小赞叹了一声。
沈觅看着越棠,双眼微微弯了弯,面上是十分符合当下情境的、稍微含了一点不自在的淡笑。
这一刻,她有些难以控制地在脑海中将小越棠暂且等同前世那个越棠想了一想。
深思来,处处都有疑云。
满心杂乱。
小越棠他完全不像前世的宿敌越棠。
可是眼前这样一个疏漏,沈觅不能容忍自己忽略过去。
很快走到书斋前面,沈觅和往日一样,笑着目送越棠进了书斋。
看着学子渐渐来齐,几位教习也都进了甲字书斋旁的茶室。
沈觅想了一下。
万一题目并不是四书五经等简单释意和辨析,而是考难一些的策论呢?
或者一个书斋中得到甲乙的人极少呢?
沈觅不愿意臆测旁人,更不愿就此推翻小越棠这些日的言行。
只是一个学业成绩而已。
沈觅等着今日讲学的教习进了书斋,从另一条避开书斋的小路走近了茶室。
面前的茶室竹门半掩,淡淡的墨香从中传来。
虽名为茶室,里面却存放着整整一面墙的书,几张宽阔的梨花木卓摆放着供诸位教习使用。旁边一扇屏风隔出了一个小间,摆放着一张矮几和两个木墩,陈着一套茶具,供来人在此闲谈。
沈觅深吸一口气,敲响了这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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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棠听着教习讲书,偶尔提记下几句。
他看着宣纸上不小心滴下的一团墨迹,向来平稳到极致的眼神却冷了许多。
越棠闭了闭眼。
在沈觅面前,他片刻不得轻松。
不实的话他说了太多,今日也没有例外。
可唯独今日,他忽然有些难以道清的不适。
他应当,没有出错。
前方长案前的教习此时讲到——
“至道问学之有知无行,分温故为存心,知为致知,而敦厚为存心,崇礼为致知。”
“此皆百密一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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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觅坐在隔间的矮木墩上,抬手为面前须花白的杨教习斟上一杯茶,奉到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