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况赶忙抄起剪刀开始修剪。
李夫人刚听丫鬟说丈夫回来,推下事情赶了过来,只是刚进门,便见到他杵在花盆前。李夫人不悦地挥退下人,上前便质问一句:“都什么时候了,还在这修花呢,有你这么当人师父的吗?”
李况不明所以:“我又怎么了?”
要是他记得没错的话,他这不是刚刚才回来吗?什么都还没来得及做呀。
李夫人一把夺过剪刀:“一天到晚就知道惦记你的花,也不晓得关心关心你的弟子?那孩子才十七,你非让他跟着一块儿去抄家,如今可好了,高家是抄了他人也蔫了,整日整日得没精打采,也不见你过问一声!”
李况无奈地重拿起剪刀,跟她讲道理:“你懂什么,这枯叶就是得剪了才能精神。”
“你也不怕直接把它给剪死了!”
“怕什么?这叫不破不立,任由枯叶长着才不好开花呢。”
李夫人冷笑:“若是人家铁了心不愿意长下去呢?”
李况摊手,没办法地看了看李夫人:“行,你主意多,你说说该怎么办吧?”
李夫人直接,搬了一盆草过来,直接放在她那盆宝贝花盆旁边:“瓜果蔬菜混着种才好结果,更何况是你这盆宝贝兰花了。”
李况听懂了她的言外之意,不过仔细一想也确实是这个道理。他这个学生虽然老成,但其实也不过才十七岁,明明心思深沉却硬摆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多累啊,且身边还连个能说话的同龄人都没有,着实可怜了些。
李况虚心请教:“不知夫人可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也没必要特意去挑什么人,活泼一些的,话多一些的,脑子粗粗笨笨的便好,最重要的是让他泄出来,老是这么憋在心里容易憋出病来。”
李况受教。
于是他就被李夫人赶出来开解自家学生。只是还没过去呢,院子里忽然闯进来一个人。
沈元彻摆弄着他那把美人图扇,一路招摇地走了过来,远远看着活像是一个行走的大红封,红的扎眼。
走到近处,他便朝着李况爽朗一笑,道:“李大人,我刚刚在您的马厩里头看到了一匹汗血宝马。这马可不常见,您从哪儿弄来的?”
李况福至心灵。
活泼,话多,脑子不灵光……
第32章烦人在沉默中爆
李况笑得几近慈祥:“世子来啦?”
沈元彻默默地往后退了一步,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可是又说不上来。
奇了怪了。
……
午后,顾长乐与顾长安刚刚睡下。如今天已经回暖,但是比起夏日还是有些凉意。顾准见他们睡得香,给他们搭上被褥之后,便带着书出去了。
他最近在书房里面根本静不下心思来看书,外面空旷的地段还稍微好一些,多少可以集中些精力。顾准也知道这么精神恍惚肯定不行,只是他一时间还没办法迅走出来。
恨了这么多年,如今连仇人也没了,释然过后总会有些迷惘。
顾准行知至池边的假山石处,满府里只有这一处最清幽,既没有人打扰,又因有茂树遮盖所以午后也并不会过热,是个看书的好地方。顾准还如昨日一般,坐下之后就翻开了书,不过看书的劲头却不大,只是信手翻阅,并未入心。
迟迟看不进去,顾准正试着集中一下注意力,身后忽得有人拍了他一下。
顾准惊得书都没拿住。
沈元彻友好地将落在石头上的书捡起来,递给顾准,随后自来熟地挤在了一道儿:“顾兄在这儿看书呢?”
原来是那位秦王世子。顾准下意识端出一张无可指摘的笑脸来,温文尔雅:“世子怎么没有留在府城?”
“我这不是看李大人在,所以特意赶过来陪陪他么?”沈元彻想起这事儿的时候也是一肚子的苦水。
他爹秦王是个武将,在战场上领兵作战的那种,关键是他爹自个儿尚武却也不放过他,在他年纪尚小的时候就逼着他练武。后来教了几年见他实在不上道又逼着他转文,还野心勃勃地想让他考个进士出来。
沈元彻觉得他爹怕是疯了。他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子弟,就算一辈子没出息又能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能享受荣华富贵?只有疯了的人才会想着考科举。
可事实是,他爹疯不疯他不知道,但是沈元彻几乎已经被逼疯了。他爹这次给他下了死命令,说是不考中秀才就一辈子不要进家门,还说如果是他敢名落孙山,哪怕天高路远也要追过来打断他的腿。沈元彻被迫来了临安府,县试他也考了,倒也不枉费他带了几个老师一道过来押题,最后勉强排在最后一个。上次能这么走运,下次府试可就未必了。
沈元彻为了能保住自己的条狗命,不得已跑过来想要抱住李况这条大腿。
想要抱大腿,先就得替大腿卖命!
沈元彻眼珠子一转,企图散自己的人格魅力。像他这种英俊潇洒,俊美无俦的少年郎,基本上就没有人会不喜欢!
顾准不动声色地后退一步,这人……怎么瞧着有些奇怪?
沈元彻大条地又往前挤了挤:“我这两天跟在李大人身后,见他十分看重你这个徒弟,路上跟韩方说话的时候也是动不动就提到你。话说你俩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快跟我说说,我都快要好奇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