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准觉得他师父真的有些飘了,连报喜这种事都说得出口了。
不过顾准还是听话下去了。张先生待他也不错,这种时候是该过去说几句让他放心了。
顾准走后,李况再次提起了,京城那边总让他给家里寄寄信,但李况这性子天生不爱写哪些腻腻歪歪的话,即便是家书也寄的少。
这写的少,又惹来家里人频繁地抱怨。不过现在好了,他学生县试挥出众,该写一封信回去,让他们知道自己弟子的表现了。今日一封,来日名次下来再写一封,这个月的家信差不多也就足够了。
只是美中不足的是,他如今还不能立马给弟子出气,高家的证据如今正搜到一半儿,若是能名正言顺地闯进高家查证自然是最好的了,这样才能打得他们措手不及。
要说李况虽然对自己学生足够自信,高兴是高兴了点儿但是足够矜持。可高家那儿可就称得上是热闹非凡了。若不是高崇德不许,高夫人恨不得提前去门口放一挂炮仗庆祝庆祝。
高崇德见他们母子俩一个比一个狂,心中十分看不上:“都还没出名次你们便闹成这样,也不怕别人看了笑话?”
“笑话什么,拿案是早晚的事。”高夫人今日难得高兴,更见不得高崇德这副败兴的样子,“你可真是跟旁人反着来,人家家中若是有孩子科考指不定关心成什么样了,怎么到了你高盐监这连多说几句恭贺的话都不成了?合着你就盼着孩子落榜是吧?”
“我倒是盼着他好,可他那水平像是能过的样子吗?”一句怒喝,高崇德忽然像是反应过什么来一样,目光犀利地盯着二人,“我怎么觉得,你们母子俩对此次县试的结果了如指掌呢?”
高夫人眼神闪烁:“什么了如指掌?不过就是盼着修文拿个好名次罢了。”
高崇德逼近了一步:“真如此也就算了,可若是你们母子俩耍了什么手段,就别怪我不留情面了!”
“我……我们能使什么手段?你当考场的哪些官员都是摆设不成?”高夫人色厉内荏。
“哼,最好如此!”高崇德甩袖离开。
只是刚走进书房,高崇德就叫来方贵,叫他最近死死盯着那对母子俩。先前高崇德忙着与李况修复关系一直没怎么管他们二人,今日仔细想来却处处都不对。
也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这母子俩便鬼鬼祟祟、形迹可疑,今日从考场出来之后更是处处都不对劲。
高修文的水平高崇德太清楚了,他若是能考中案那除非太阳打西边出来。若不是,那就是这母子俩趁他不注意做了些别的手脚。高崇德治家或许一般,但是趋利避害的警惕性却是一等一的。
科举舞弊乃是要命的事,他高崇德汲汲营营一辈子,断不能同这件事挂钩。若真有……那这母子俩是不能留了。
方贵领命下去查探的时候,高修文也有些担心地围在高夫人身边,一直在问他爹是不是看出什么来了。
高夫人被问烦了:“没凭没据的,他就是看出什么又有是什么用?”
高修文一想也是。证据都没了他还怕什么?就算有人说他水平不够那也没证据,只能说他运气好瞎猫撞上死耗子,反正拿他也没招。心里顺遂了,高修文也就重得瑟起来。他不仅准备大摆酒席,还叫来王维谷跟袁二人单独庆祝。
酒过三巡,气氛正好,高修文于是旧事重提又说了王茵的事。高修文甚至许诺,等他考中秀才之后就去王家提亲。
王维谷走到高修文面前,晃了晃酒盏:“既然如此,那我就提前恭贺文哥中个小三元了。”
“同喜同喜。”高修文哈哈打笑,大大方方地接下了这杯庆功酒。
王维谷看着高修文喝得如此痛快,仿佛自己给高修文灌了满满一杯毒药似的,心中升起一阵诡异的报复感。
喜?何喜之有?但愿放榜之后,他高修文还能招架得住!
三日后,县试放榜。
尚未放榜时,考场外的粉壁前就围满了人。顾长安跟顾长乐也跃跃欲试地准备去凑热闹,最后却被顾准捉在边上,动都不能动。
“哥,他们都去了。”顾长安急道。
“那又如何?那榜单还能跑了不成。”
跑是跑不掉,可是这样他们就不能第一时间看见哥哥的名次了呀,顾长安遗憾地想着。
巳时刚至,衙役便都出来了。只是这里头人太多,就连贴榜都需先开道,等张贴好了之后又赶紧离开,生怕多待一会儿就会走不动道。
果然,衙役刚走没一会儿,放榜的地方便被围得水泄不通。倒有那些善做生意的,早早地支起买茶水卖瓜子的小摊,就等着做这些考生的生意。
只是此次县试格外不同些,围在榜单周边的学子迟迟没有散开,反倒对着榜啧啧称奇,始终不曾离开。无他,这次榜单上竟有两次榜!
奇事儿啊。
高修文早早地就在边上等着,一见放了榜,立马让人挤过去看。他跟前的小厮善儿一把挤开前面所有碍事的人,猛地趴在榜前前头。
“让让,都给我让一让。”善儿费劲地抬起了头,直接盯着第一排看,这一看,善儿立马激动地喊出了声,“中了,我家少爷中了,还是案!”
第26章状告(三更)高修文舞弊?
高修文跟高夫人在对面酒楼门口候着,善儿从里面挤出来后,第一时间就奔向他们:“中了,少爷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