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张灯官家的那两间烂房子吗?
在丘村这个村子里,张灯官的家能排上村中最烂屋的弟三名。
因为这个歪歪扭扭,造的很不像样子的自建房,可没少在他爹的嘴里提起过。
当初,邵满囤他爹可是村里屈一指的木匠,各家各户起房子的时候,都会来他家里知会一声。
而这张灯官家的房子,可被村里人人给议论了许久。
因为,那房子竟凭张灯官一己之力给盖起来的。
可是他建的实在是不咋样。
这邵满囤的爹每每经过这里的时候,都要叹上一口气。
邵满囤的爹就怕这位胆大包天的张灯官,晚上睡得太熟让突然垮塌下来的房梁给砸断了腿。
你们就想这房子得有多烂吧。
既然都走到这儿了,邵满囤的这双腿就拔不动了。
都听到了里边人骂人了,那就必要去听听的。
邵满囤左右瞧瞧,见四周不见人影,就鼓起勇气,朝着院外的矮墙处凑去。
也多亏这张灯官当初造房子的时候,就不怎么上心,那墙是矮的可以。
邵满囤吃饱喝足,有了几分力气,只用手一扒一撑,就悄无声息的翻过了墙面,躲在张灯官后院的柴火堆旁,探着脑袋,将耳朵贴了过去。
多亏这张灯官的房子是烧了炕头的。
房子小,燃炉子时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只一烧了炕,屋内的温度就不会低,再加上北方天气有些燥,为了透气那张灯官家的窗户板子,就给用小撑杆儿撑了一个小小的缝隙。
缝隙边儿洒出些昏黄的光芒,屋里边那顺利逃脱的张灯官与王栓子,再一次恢复了友谊,盘着腿,坐在炕上,一边哎呦叫唤着,一边商量着怎么将这场子给找回来呢。
“哎呦呦!这个小崽子!哎呦我的脸呦!!”
叫唤的最大声的自然是张灯官。
他不但上演了一场高难度的横叉,还被那个他认为好欺负的小子给扯下来一块肉皮。
现在,他的脸腮被村里的赤脚大夫用药草给糊了起来,暂时将血给止住了。
与张灯官相比,王栓子的情况就好了许多。
当王栓子现情况不妙的时候,他跑的十分果决,身上除了有几块擦伤之外,就没了旁的毛病。
所以,这王栓子跟着骂的话,也轻了几分。
“大哥,要不咱们就算了吧。”
“那小子已经被初家人给接了进去,初老爷肯定知道了咱们俩到底干了些啥。”
“我听说,邵家那两口子从得病到入土,都跟初家借了三四回的钱了。”
“他家还能有什么油水?”
“这在年关前跟东家平账的规矩,是自古就有的。”
“邵满囤家的地……说不定已经进了初老爷的腰包了。”
“你别看这十里八村的都说初家老爷是个大善人,可是让我说啊,这官员乡绅的哪有不贪财的。”
“他那偌大的家业,怕就是东边薅薅,西边贪贪的攒下来的。”
“大哥,咱们再去找邵家那个小子的麻烦,也落不着啥好处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