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就看到正抱着冬瓜不撒手的李鱼。
一点红:“…………”
紫杉:“…………”
公主形象全无,手腿并用,抱着那大冬瓜倚在马车里。她的马车到了夏天,自然也是会换上凉席的,只不过马车就那么大点地方,她在里头滚来滚去,把一整个凉席都滚热了,这暑热还没消下去呢。
所以她就叫人去买了两冬瓜。
赵四还以为公主要给几个亲信加餐呢,结果冬瓜进了公主的马车里之后就再没出来,今天大家总算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公主海棠春睡,丝凌乱,身上穿着一件薄衣裳,整个人昏昏沉沉的,一点红不打一声招呼就撩开帷幔,她也不生气,半睁着眼睛,有气无力地对紫杉道:“放下吧,我自己吃。”
紫杉面对公主,可比面对一点红要大胆许多,她撇了公主一眼,嘴中娇道:“您话是这么说,可别在奴看不见的时候把粥倒了!”
李鱼忍不住笑了笑,道:“不会的,快去歇着吧。”
公主还昏昏沉沉的,紫杉也不好多扰她,便道:“那公主您记着吃粥,晚上奴给您蒸蛋羹吃。”
李鱼道:“不要放葱……”
紫杉笑道:“记着呢!公主的喜好,奴怎么可能不知道。”
李鱼便很满意的让她下去了。
她无甚胃口,便打算先把粥搁在那里,等午觉睡醒了再说,结果一点红却是保持着那个撩开帷幔的姿势不动,李鱼歪着头倚着靠枕,朝他笑道:“你这是怎么了,有话想同我说么?”
她似乎也不是很注意男女大防,就这么歪歪懒懒的朝一点红娇嗔,衣服不甚整齐也并不在意。而一点红呢,目光也无甚闪躲,他坦然的很,对公主这些举动照单全收。
一点红瞟了她一眼,看见她纱衣之下的脖颈上黏着几缕头,目光便暗了暗。
一点红道:“若不想早死,就吃饭。”
他已注意到了,公主的确会偷偷地把饭食倒掉,前一两次,他还懒得管她,只是近半个月来,她这不吃饭的毛病可以说是越来越严重了。
公主听到这话,却是微愣了愣,道:“你居然注意到了……”
一点红嗤笑一声,并不搭腔。
她就算只是翻一个身,以他的耳力而言,也能听的清清楚楚。更不要说她偷偷地撩开帘子浪费食物这种事了。
见公主仍不肯动,一点红也不想多废话,伸手就捞起了那个放在角落里的银碗递给了她,公主面上便有些不愿意,一点红也不哄她,只是冷声道:“自己吃,你不会想被我强灌的。”
李鱼:“…………”
这是什么霸道总裁的言!
她瞪了一点红一眼,一点红一点反应都没有,一只手臂仍保持着递给她碗的姿势,稳稳的,连一点儿抖动都没有。
李鱼一把抄过碗,十分不耐地吃了两口粥。
这粥倒是好粥,米香与绿豆的清香都融在这一碗绵绵粥里,一口顺下去,叫人从喉咙到胃都很是舒服。只是李鱼的确是没胃口,勉强吃了两口之后,就再咽不下去了。
公主叹气,告饶道:“我吃不下了……”
一点红根本不吃这一套,他目光如刀,嘴角勾起了几分讥诮之意,李鱼有些讪讪地,却还是讨价还价道:“我就在吃两口,行不行,实在是没胃口。”
一点红眼皮子都不抬一下,冷酷地说:“吃完。”
李鱼:“半碗,不能更多了!”
一点红迅:“可以。”
李鱼:“…………”
你小子搁这玩心理学呢!
她一个不注意,被反将一军,顿时觉得闹心的很,脸上也多了几分血色。一点红见她这样,反倒是觉得很有意思,勾了勾嘴角。十分尽职尽责地监督着李鱼喝完了半碗豆粥。
吃下这半碗粥之后,李鱼反倒是睡意全无,往外挪了挪,坐到了一点红的旁边,开始饶有兴的观察起外头来了。
塞北,乃是苦寒之地、也是贫瘠之地。
……本来应该是这个样子的。
可是这银州,却是个例外。
李鱼的手上倒是有地图,只不过地图之简陋,只能大致看出从京城到银州要怎么走。至于相应的地形地貌,是一概省略的,李鱼一开始看过一次之后,就把那地图扔到一边去了。
如今一看,此地居然同她想象的差别也太大了!
银州虽然三面环沙,却被黄河纵穿,他们正在穿越的,乃是一片黄河哺育之下的冲积平原,银州这样的地理位置,年降雨量小,蒸腾量却很大,本应该贫瘠的土地却因为黄河的慷慨而便的宜居。穿过一片黄土之后,银州就像一片绿叶一般,浮在了沙漠之中。
李鱼此刻,看着的正是远方安静流过的河流,和这一片令人心喜的绿色。
只是……
李鱼指了指那片荒无人烟地野地,问一点红:“马空群为何不在这里种田?”
一点红正闭目养神,闻言,睁开了一只眼,道:“他窝在沙漠里头养马,根本不管这些事情。”
李鱼又道:“难道他不叫人种地?那他的粮食从哪里来?”
楚留香的声音忽然从上头传出,他不知何时已坐在了马车的顶上,懒洋洋的晒着太阳。他叹道:“马空群要把银州变成他的私地,自然要限制银州之展,银州越穷、越困,才能叫他牢牢的抓在手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