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隐隐约约的鸡鸣响起。
柳白倏然惊醒,只觉异常闷热,浑身上下都是汗涔涔的。
一抬手,不见五指;一翻身,硌地腰疼。
眼前黑漆漆,身下硬邦邦,难不成是睡在地上?
柳白往四周一摸,果然没错,自己和泥地之间只隔了薄薄的一层草席。
他摸了摸手腕,套着个钢镯,正是带进来的“小神匠”。
他又摸了摸脑袋,只摸到了一蓬乱。
草!铁锅头盔呢?
柳白展开手臂往四周一划拉,只听见“嘡啷!”一声响,好像把什么东西碰倒了。
“你作甚?要拆家了不成?”
上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叮叮”几声,屋内便亮起油灯来。
柳白看到自己身旁有个土炕,炕上盘腿坐着个只穿桃红裹肚,光着手臂和小腿的泼辣女人。
“孙二娘?”柳白不由地叫出声来。
女人看到柳白恍然大悟的表情,皱了皱眉,将手臂上的金钏和金镯往上一笼:
“张青,你得什么呆梦?半夜三更的,突然叫老娘的名字干什么?”
张青?
柳白明白了,这次的身份是孙二娘的老公,菜园子张青。
只是,既然是他老公,怎么会睡在地上,难道是孙二娘不让上炕?
柳白回忆了一下,水浒传当年看得比红楼梦可仔细多了,依稀记得,张青拜了个师父叫孙元,就是孙二娘的爹,后来好像是被孙老爹招了女婿,才和孙二娘做了夫妻。
妈的,闹了半天,是赘婿啊,难怪连炕都莫得上。
柳白心道:原来张青这么憋屈,老子才不管这些。
“地上睡得腰疼,让我上炕歇会儿。”
柳白起身便往炕沿摸了过去。
“你敢?”孙二娘伸腿拦在炕沿。
“咱们可说好了的,你哪天杀了当年一掌将俺爹打吐血的山贼头子,哪天就能上炕。”
我去!还有这条件?
柳白心想:张青的功夫都是孙元教的,连孙元都打不过的山贼头子,张青怎么啃的动?
这么看来,张青、孙二娘这对夫妻是有名无实啊。
“那个山贼头子在哪儿?我今天就去把他料理了。”柳白说道。
孙二娘眼中露出讶异的神色。
“你是不是失心疯了?竟然说出这等大话来。要是能明刀明枪地对付那人,我俩何必在这荒郊野外的十字坡开店?”
柳白挑了挑眉,便听到孙二娘继续说道:
“今儿你还得再去山里找找‘押不庐草’,没有了这东西,蒙汗药的药力终归是差了不少。”
“押不庐……草?”
柳白心道:这又是个什么玩意?
孙二娘指了指对面方桌上的一小撮草药。
“你看,就剩这点了,要是再找不到‘押不庐草’,做不出烈性蒙汗药,俺爹的仇这辈子都别想报了。”
柳白走到桌边,拿起那撮草药闻了闻,有股醉人的香气。
“这东西很难找?”柳白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