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馆春困幽情”。
书中,林妹妹在睡醒时的慵懒里思春,脱口而出这句《西厢记》里的唱词。
柳白还记得,当时贾宝玉进房后先拿这句话调侃林妹妹,然后又在丫鬟紫鹃面前说什么“若共你多情小姐同鸳帐,怎舍得叫你叠被铺床?”
结果,一下子就惹恼了林黛玉,当时就撂下脸来哭了。
大佬,你懂不懂女生的啊?
“同鸳帐”就是上床的意思,你这话不就是当时的荤段子么,四下无人时说,林妹妹都不一定接得住,更何况是当着丫鬟的面?
你倒是过瘾了,林妹妹面子不要的么?
真是愚蠢啊!
柳白琢磨了一会,在窗外轻轻唱起歌来。
“半冷半暖秋天,熨贴在你身边。静静看着流光飞舞,那风中一片片红叶,惹心中一片绵绵。半醉半醒之间,再忍笑眼千千,就让我像云中飘雪,用冰清轻轻吻人脸,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这是电影《青蛇》里的插曲,柳白很喜欢,他认为这是写“情”写得最好的一歌。
林黛玉听到窗外忽然响起歌声,吓了一跳,旋即又听出是宝玉的声音,正想说话,却被独特的曲调唱词吸引住,静静坐起聆听。
“像柳丝像春风,伴着你过春天。就让你埋烟波里,放出心中一切狂热,抱一身春雨绵绵……”
林黛玉睡醒时情思满怀,这歌宛若弯钩将她的心思勾住,在天地之间飞舞盘旋,让她胸中满溢之情思,随之倾泻而出,真是说不出的畅快惬意。
黛玉起身走到窗前:“外面风凉,快进屋坐罢。”
柳白隔着窗纱,看到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喜非喜含情目,比想象中的更加姿容绝世。
他挑开湘帘,走进屋内,笑道:
“妹妹几日不见,更加好看了。”
黛玉微羞道:“没来由地,又说这些疯话。你哪里学来的这等好曲子?”
柳白见黛玉对刚才这歌颇有兴趣,知道这下靠谱了:
“妹妹你信吗?我在梦中去了数百年之后,那个世界和现在完全不同,新奇绝妙的歌曲成千上万,我只记下了几,生怕忘了,赶紧过来唱给你听。”
“还有别的?”黛玉喜道,“二哥哥你再唱一给我听听。”
柳白微笑道:“你听好。”
他稍加思索,又唱了一《大话西游》的片尾曲《一生所爱》。
“从前现在过去了再不来,红红落叶长埋尘土内,开始终结总是没变改,天边的你飘泊白云外……”
一曲唱完,林黛玉泪珠滚滚而落,她本就是个共情力极强的女子,这歌中的情愫令她心生感触,一时间流泪不止。
“唉……想不到数百年之后,人间别离之苦与今朝亦无分别。”黛玉擦去眼泪感慨道。
“妹妹,人心人情,从古到今都是一样的,我在梦中游历未来时,无意间还得到了一个秘方。”
“秘方?是什么?”
“数百年后,人间的养生之术,不再是喝药静养,而是唱歌与健身。那时候的人认为,生病是因为心中的郁结之气聚而不散,所以大声唱歌可以宣泄情绪,运动健身可以激活气血,这才是真正有用的养生之术。”
柳白看着黛玉:
“你看我今天和以前有什么不同?”
黛玉仔细瞧了瞧他,现眉眼间多了往日不见的英气,少了些许脂粉气。
“倒也并无不同,只是看起来整个人明亮了不少。”黛玉说道。
“妹妹好眼力啊!”柳白夸赞道,“我仅仅唱了这两歌,就有了这样的变化,妹妹要是也唱一唱,说不定身体会好很多呢。”
黛玉想起听第一歌时,心中那一瞬间的畅快惬意,犹豫了一下,说道:
“可这唱歌之举,终究不入风雅之列,让那些丫鬟婆子听见,也不知道会搬弄出什么是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