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刮过树叶间的空隙,出“唦唦”的响声。鸟儿在树梢婉转地啼鸣,枯叶被风卷到空中,又重新落下。一个穿着黑色卫衣的男人在林间奔跑,枯叶被踢开,枯枝“嘎吱”地哀嚎着。
一只弩箭划开寂静的空气,从许涛脸旁擦过,插进身旁结实的树干中。看着箭羽在惯性的作用下抖动着,许涛惊出一身冷汗。
来不及迟疑,许涛转了个方向,跌跌撞撞得继续向前狂奔。另一只弩箭穿过空气中出难以名状的尖啸,弩箭使他被迫转换路径,在森林中寻找其他的方向。许涛将近跑了一个小时,弩手仿佛知晓下一步他的所有动作一般,准确的射中许涛前一个身位。他只得不断改变前进的方向。面前是一片混交林,棕黄色的树叶在地面堆积腐烂,很难快奔跑。但他没有选择,弩箭仍然追踪着他每一刻的位置。
无数只弩箭把许涛逼到悬崖下的一个角落,正当他准备从另一个方向跑时,一个拿着长刀的女子突然出现在许涛面前,右手一侧,从刀鞘中拔出一把银色的长刀,拦在他面前。许涛一咬牙,猛地转过身,地面扫起无数片枯叶。视野中弩箭箭头反射着阳光,从他脸颊下方擦过,凌乱的衣领被穿透,向后一扯,使得他一个趔趄,一股巨大的拉力将他牢牢地钉在树上。
拿着长刀的女子将刀一撇,银白色的刀刃贴着许涛的脖子,一丝鲜血缓缓渗出。
“别杀他。”一个淡淡的声音从树林中传出,许涛转头看去,一位长着鹿角的女人从灌木丛旁走出来,带着一个身材不高的女孩。鹿角背着一把大型的深色弩,全身着装卡其绿的配色,里边则是白色打底的衬衫,鹿角上还挂着几簇杂草。跟着她走出来的那个熊耳拿着浅蓝色的法杖,两只熊耳时不时转动着。
“守林人——”
“搞清楚他是谁。”“守林人”后退几步,靠在树旁,没有说什么。而一旁的乌萨斯少女则俯下身子,只是面无表情的看着许涛。
许涛本就被钉在树上动弹不得,迎上熊耳少女不怀好意的眼神,突然感到胃有些抽搐。
而另一旁的武士一样的女子翻了翻他身上的东西,只掏出一枚硬币。女子翻看了看,上边的样式不像是卡西米尔或是乌萨斯的硬币。
“他不是乌萨斯人也不是库兰塔人,”少女仰起头,漫不经心的说到。“或许他只是一个‘身无分文’的难民而已,无家可归试图越过乌萨斯边境来到‘富足’的卡西米尔?”
看上去像武士的女人把硬币丢回许涛身上。“我们应该抓错人了。”她朝“守林人”点点头。
许涛如释重负的呼出一口气,接过那枚银闪闪的硬币。
少女将法杖背到背上,露出的手背上那些黑色的源石结晶异常醒目。武士用长刀切开许涛凌乱领口,又把弩箭给挑飞开。
“守林人”左手稳稳接过弩箭,放回腰间的箭袋中。武士将刀在左袖口上擦拭,顺着方向插回刀鞘中。而“守林人”拿起腰带上的对讲机,回应几句。
“可惜——”熊耳少女话锋一转,和“守林人”说:“时间不早,等会我也该回城区了。”
……
许涛突然意识到一些严重的问题:他为什么会被追杀?他为什么要跑——以及我是谁,我在哪,我到底在干什么?累死累活杀到最后人家跟你解释——对不起我们看错了你只是一个难民,这只是一个误会而已。
武士回头瞥了眼呆立在那的许涛,撇了撇嘴。
“西边是乌萨斯边境,这里是卡西米尔。”武士俯身说道
“快点了!泉木。”
泉木最后用一种无奈的眼神看了看许涛,快步跟上那两人。
寂静的树林中只剩下许涛,他倚靠着树干缓缓地坐到地上。他现在完全记不起他到底是谁,脑袋中只有一团如浆糊般凌乱的记忆。他试图将一些看上去毫无关联的记忆拼在一块。
许涛支撑起自己的身体,想了一会,肚子便开始咕咕作响。他望了望天上的太阳,正偏向天空的另一边。至于是上午还是下午,他的大脑中并没有给出解释,因为他从清醒开始就在被人追杀。。。。。。
从口袋里翻出那枚银色的硬币,镀镍的表面反射着太阳的光辉,上边有一个大大的“1”。尽管这只是一枚且不通用的一元硬币,她也不能说我身无“分”文啊。许涛一想起那个熊耳的眼神,心中就止不住的毛。。。。。。
按照他原本的知识储备,许涛在较空旷的林间空地中插上一根木棍,在影子的位置放上一块石头。过了一会,在现在影子的位置放上另一块石头,用鞋在第一块和第二块石头间以第一块石头为端点画一条画一条射线,则射线所指的方向就是东面。
许涛踢倒木棍,转身沿着相反的方向前进。树林几乎遮盖了所有的阳光,在可见的视野里似乎一望无际。
翻上一座不高的丘陵,这一整片森林便展现在许涛眼前,在东边许涛可以望见在关口处设立的检查所,远方的森林中还有稀稀拉拉的铁丝网。
这里就是那行人所说的卡西米尔。究竟是一个城邦、还是一个国家的名字,许涛眯了眯眼,城镇似乎看上去很大。但混杂的烟尘不仅会干扰人的判断,还会迷惑人的直觉。
森林的尽头是几座木石结构的房屋,烟囱上方飘着一缕炊烟。一面旗帜在一座瞭望塔上空猎猎作响,红蓝相间的旗子上印着一个复杂的徽章。
对于他来说,这面国旗有种莫名的熟悉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