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叫郑源,今年三十有二,不是桃花村人,是苏来生妻子的表弟,在逃荒路上恰巧碰见,就搭伙一起赶路了。
不过郑源和赵菊香的关系并不亲密,郑源之所以能留下,是因为苏来生是看中了他的本事。
郑源是坝子村的,离桃花村有一定距离,苏来生在逃荒前就听说了坝子村几乎全村人都饿死的消息,也正是这个消息,让苏来生下定决心要去逃荒。
能够从一个几乎全部饿死的村子里活下来,可见他是个有本事的人,而且郑源还是个正值壮年的男人,带着郑源和他们一起走,也能加强队伍的武力,所以苏来生就做主留下了他。
郑源不是读书人,但是也识得几个字,饥荒前郑源在镇里的小酒楼当账房先生,有时候店里客人多了还会临时当一当小二。
走南闯北的人见多了,郑源自认见过不少人了,贩夫走卒,王公贵人,各种各样,什么样的人都见过,但是像贺公子这样的人还是第一次见。
看着是温文尔雅,风光霁月,如沐春风。
郑源曾听人说过一句话,“立如芝兰玉树,笑如朗月入怀,眼里有千秋明月。一颦一笑皆可入画,一言一行皆能入心。”这句话用来形容贺公子再恰当不过了。
除此之外,贺公子浑身还透着清贵骄矜,眼神虽然是温和的,但从他眼里却从来看不见任何人,让人不敢接近,也丝毫不敢亲近。
或许在很多年以后,郑源还是会记得这个身穿白袍的男子手持宝剑、眼神锐利且淡漠,像呵护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守在那个清丽温婉、轻柔似水的女子身旁。
贺元的拔剑让郑源冷静下来,他小心翼翼地避开剑刃,爬回自己的褥子上,生怕自己爬的太慢让贺元觉得不高兴,直接砍自己一刀。
苏秋抿住嘴,压制住自己的笑意。
“谢谢阿元。”苏秋冲贺元眨了眨眼,灵动又可爱。
贺元把剑收回剑鞘,嘴角微微勾起,弯出好看的弧度,眉宇舒畅。
“举手之劳。”
苏秋挨个儿给他们看了一下,三个男人没什么问题,只是妇人和那个小女孩儿以及老夫妇四人让苏秋犯起了难。
刺血法是通过在特定穴位放血从而达到驱逐外邪的作用,一般是青壮年的人使用这种方法最好,贫血气虚的人是不适合使用这种办法的。
妇人脸色蜡黄,嘴唇毫无血色,不用看脉都知道她营养不良。
她怀里的小女孩儿更加严重,年已经十三岁了,就快及笄了,看着却和十岁的小孩儿无异。
小女孩儿脸色蜡黄,头干枯,有严重的营养不良,没有足够的血量去支撑刺血,可是按照现在的医疗条件,除了刺血法别无他法。
妇人叫楚婉,小女孩儿叫廖月,两人是母女。
楚婉的丈夫叫廖连,是个胆子比针尖儿还小的男人,说话做事唯唯诺诺,事事都听自己老娘的,偏偏他老娘又是个尖酸刻薄的,重男轻女。
楚婉嫁给廖连十多年来只生了廖月一个女儿,别无所出,这就让廖老娘更加看不上楚婉,处处针对她,家里的脏活累活都是楚婉一个人干,寒冬腊月洗衣服的时候也不准楚婉用热水,只能浸在冷冰冰的河水里洗衣服。
这就算了,还经常打骂廖月,克扣楚婉和廖月的粮食,说什么赔钱货吃什么东西,饿死算了。
廖连虽然不想让媳妇儿女儿吃苦,可是又不敢反抗自己老娘,每每遇到这种情况,都只当是没看见。
积年累月,楚婉和廖月的营养得不到保证,人也就变得憔悴万分。
老夫妇倒没有营造不良,家里的孩子也都孝顺,这一次染上鼠疫就是因为小辈们把抓到的老鼠给两个老人吃了,所以染上了鼠疫,只能说是好心办坏事吧。
可能是年纪大了,造血功能不比年轻人,怕到时候回复不过来,所以做血刺也有困难。
苏秋把问题都和四人说了,告诉他们具体情况,由他们自己决定是做还是不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