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以把自己了解到的信息,大致跟李染和汇报了一遍,他说:“我看了一些院校的招生简章,感觉综合性院校稍微简单点,各种条件限制也没那么复杂。听考生讲,各个学校的报名人数,都是现场实时公布的,按照往年的录取比例,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一点不比联考轻松。”
听他说了这么多,李染和突然冒出一种从未有过的紧迫感,好像明天就要轮到自己了。高二仅剩一学期,下学期的暑假,就该是他们这批集训了,像她这样学了很多年的美术生来说,没有退路可言,可她以前,从没想过那么遥远的事情。
“好啦,不讲这些了,我只是没事瞎研究的,多了解一些,总归没坏处。”严以说,“我在大画室现了好几个画的不错的,有空可以多去观摩观摩。”
“好啊。”李染和说,“你这几天,每天都在画室吗?”
严以说:“嗯,本来是去跟马老师借几本色彩书的,那天他们正好在画往年的美院考题,马老师就让我也体验一下,后来就跟着画了几天。”
“难吗?写生还是默写?”
“有写生也有默写,素描是半身人像,之前没画过,感觉时间很紧张,色彩画的是照片,写是默写的,我觉得,对我来说难度挺大的。”
“嗯,听起来,你这几天过得好充实啊,不像我,每天在家睡大觉。”
严以说这些,可不是为了在李染和面前凸显自己,只是觉得不久的将来,他们也会面临这样的考验,既然有学习的机会,不防借此多感受一下,就当是提前长见识了。再说了,收集信息的出点,完全为了第一时间分享给她,除她之外,他想不到第二个人。
许是感觉到了她内心的小小沮丧,严以叹息似的说:“你是不知道,这几天对我的伤害性有多大,大画室那些大神,功力一个赛一个深厚,跟他们完全没法比,你看了就知道了,我的色彩简直一塌糊涂。”
说完,不紧不慢的岔开话题:“早上那会儿,你跟谁打雪仗了?”
提起这个事,都怪齐耳多嘴,害她露了怯,说什么大鹅不大鹅的,到底瞒不过严以。
李染和有些忸怩的缩了缩脖子:“我说小姑家的时候,你肯定猜到了对吧。”
严以说:“没有拆穿你,我是不是挺够意思的?”
李染和讪讪笑起来,一股脑把如何被一群小孩,连追带打的情景描述了一遍。她又蹦又跳,一边说一边比划,动作灵动又夸张,还重现了往康康脖子里塞冰疙瘩时,潜伏在背后鬼鬼祟祟的样子,然后瞬间转换角色,蹲在地上,模仿起了康康被冰的浑身一激灵,差点摔个屁股蹲儿。
她越讲越激动,说着说着,很是不甘心:“当时要不是身单力薄一个人,才不会被一群小屁孩欺负的那么惨,我那是看他们小,不跟他们一般见识,要是来真的,非得给他们一个个弄哭了不行。”
严以抿嘴笑:“嗯,我相信,要是把你丢孩子堆,你肯定是最熊孩子的一个。”
此刻,他的眼睛里,满含数不尽的温柔,只看得见她一个人。她活蹦乱跳的样子,像一只从森林深处窜出来的小兔子,圆圆的脑袋,摇摇晃晃的丸子头,可爱极了;又像从城堡里飞出来的小精灵,拥有奇妙的魔法,能够召唤万物,让他不由自主的跟随她,嘴角抑制不住的笑意,源源不断地偷跑到脸上……
下雪天,山路积雪太厚,容易脚底打滑,可能不太好走,但跟难得一见的雪中美景比起来,这些都算不了什么。
鹤蝶问:“都到山脚下了,季冠军怎么还没来?”
正说着,季冠军边跑边喊:“对不起大家,我来晚了。”他戴了一顶毛线帽子,遮住了大半个额头,两根粗长的眉毛,皱得很用力,像两条毛毛虫一样。
“头顶锅盖,身披麻袋,从小缺钙,以为自己是东方不败。你腿那么长是干什么用的?属乌龟的吗,怎么这么慢?我们一帮人就等你呢。”鹤蝶晃着一脸傲娇的小脑袋说。
林好失笑:“俗话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损人这一块,你不会从齐耳那里偷师学来的吧?”
鹤蝶继续傲娇:“关他什么事,我是无师自通、自学成才的典范。”
林好看破说破:“刚才站雪地里,等了那么长时间,也没见你有半句抱怨,反而人一来,你就第一个怼人家,可见你呀,是在针对人,而不是针对事。”
鹤蝶傲娇不下去了:“怼他两句怎么了,他又不怕怼,害大家在冷风中等这么久,不说他两句,他心里肯定过意不去,不信你问他,他肯定得乖乖受着。”
季冠军丝毫没听进去:“哎呀,鹤鹤,怎么穿这么少,你觉得冷啊?我把衣服脱给你。”
“不冷不冷,起远点。”鹤蝶对他关切的问候,毫不领情,转身甩着马尾,直接往山上走了。
季冠军紧跟在屁股后面,一副低三下气的样子:“鹤鹤,你慢点,真没想到,连你也把我给忘了,凭咱俩的交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