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班上唯一的美术生,黑板报成了李染和大施拳脚的机会,虽然原设计者陈思尧只象征性过问了下进展,实质什么忙也没帮,但有向臻臻、林好还有齐耳的协助,到了周三中午,就已经弄的差不多了。
中午吃完饭,李染和看陈思尧在座位上,出于谨慎考虑,在最后收尾之前,想征求一下他的意见,没想到陈思尧非但丝毫不上心,还咄咄逼人:“差不多就行了,那种事情没必要精益求精,浪费时间不说,考试能加分?”
李染和愣在原地,噎的一句话说不出来。
“李染和,别听他的,他就这么个驴脾气。”陈思尧的同桌,趴在一摞书上睡觉,好像是被吵醒了,说话声音略微沙哑。
余意睡眼惺忪的坐起来,然后胡乱抹了一把脸,手肘无意间撞上陈思尧,嘴里不由“嘶”了声,接着像突然间想起似的,漫不经心道:“我记得,早上进教室,你在黑板报前看了半天,当时不还说挺好的么?”
“你记错了,我可没说。”陈思尧毫不客气的撞了回去,嘴上说着没有,神情却是被一语戳破的扭捏和尴尬。
……
此时的李染和不由心想,这个陈思尧可真有意思,学习好也没必要这么嘴硬吧,当面一套背地一套,好好说句话能掉块肉似的,真搞不懂。不过,平时看上去少言寡语的余意,反倒没想象中那么不近人情。
余意是直升生,常年稳坐年级第一,独孤求败的学霸形象深入人心。受学霸气质的影响,他身上自带疏离感,给人一种不太好接近,“高处不胜寒”的感觉。陈思尧也是直升,学习成绩无可挑剔,但多少差了点运气的成分,素有“万年老二”之称。
说到第一名和第二名,人们想到的,往往是敌对的关系,而倒数第一名和倒数第二名,往往是朋友的关系。
一个无人能敌,一个一人之下,这两人能成为同桌,也是大家都没想到的。在稳如泰山的第一名面前,能做到不卑不亢,不矜不伐,像朋友一样和谐相处,大概只有陈思尧能做到了。
其实,余意抛去学霸光环,还真没什么特别的。他在班上对谁都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上课玩手机看课外书,下课后,要么不见踪影要么倒头大睡。每天三句话不离口,“老师来了叫我”,“中午吃饭叫我”,“放学了叫我”,这三句话,无一例外都是对陈思尧说的。
有一次,自封“学魔三子”的黄凛然,有道数学题解不出来,经过无数心理建设后,终于鼓起勇气去向余意请教。他最坏的设想是,余意完全不搭理他,或受几句奚落。没想到余意接过题目,喃喃自语了句“这种题型倒是挺少见”,说完饶有兴致的一头扎进去,果真没再搭理他。直到解完题,抬眼撞上一脸茫然的黄凛然,余意恍然“哦”了声,笔尖落在题目空白处,快写上答案,然后抬手示意可以拿走了。黄凛然眼睛直勾勾往余意手边的草稿纸上瞅,可草稿纸跟鬼画符似的,他是看也看不懂,问也不敢问。只有答案,却没有解题步骤,黄凛然毫无头绪,足足算了一节课,连答案的边都没挨到,差点给他搞崩溃了。
学霸就是学霸,帮助同学的方式都这么刁钻?确定不是给同学增加难度?
快上课时,余意问陈思尧什么课,陈思尧说体育,余意说正好去打打球,陈思尧说要回教室做题,余意无奈摇头,脱了外套走出教室。
体育课上先跑了两圈,然后就自由活动了。
趁大家解散之前,林好清了清嗓子,问大家:“年级篮球比赛,还有没有要参加的?”
无人应答。
“大家先等一下,听我说。”向臻臻出列,到队伍前面,“是这样啊,篮球比赛是每个班必须都参加的,据我所知,我们班目前报名的只有一人,大家不会想直接弃赛吧?一班怎么说也是全年级打头的班级,其他班都看着呢,要是就这么放弃了,面子上也说不过去。我觉得,比赛重在参与,大不了一轮游,好歹也要给咱们班一个露脸的机会吧。”
“算我一个。”余意手里颠着篮球,从队列中站出来。
刚才,向臻臻说要弃赛时,齐耳第一个不同意,没想到余意竟然站了出来。齐耳自觉与他站到一起,然后鄙视的看着其他人,一群书虫而已,站都不敢站出来,上了场也是没用的废物点心。
“学魔三子全体参赛。”
黄凛然对篮球赛没兴趣,但他最会审时度势,余意都站出来了,他当然不想错过这个表现的机会。
他这一嗓子喊得响亮。安鹏飞和韩景也跟着站了出来。三个人并列一起,富态、竹竿、矮子,活生生演绎了什么叫作参差不齐。
“还不如不站出来。”齐耳只觉脑瓜子嗡嗡响,可现在容不得他挑三拣四,但凡是个会喘气的就将就用吧。
向臻臻又点名揪了几个男生,算是替补人员,软硬兼施之下,一支勉强凑合的篮球队,算是组队成功了。
齐耳早已按捺不住,催促大家抓紧练习起来。
“这能行吗?”林好忧心忡忡的说。
向臻臻摇摇头:“不知道,只能这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