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藏着尚未被他人所知晓的某种冲动。那是某种爆性的、理智牵系于一根细绳上的什么冲动。
(……这是、什么)
五条悟仿佛分成两半。
异常清醒的那一半,琢磨着想。
(自诞生以来)
(我还从没体会过这种感情)
太宰抬起眼睛。
苍白面孔上的微笑淡去了。他曲起食指,简单抹掉温热的血迹,对上男孩视线的时候,以平淡的声线对他说:
“怎么了,悟君?刚刚表现得有些过激呢。你看,”
男人轻描淡写地一指袭击者。
“晕过去的话可不好问话呢。去把他弄醒。”
(……)
(我明白了)
五条悟自顾自地想着,舌头狠狠舔了舔自己的牙尖,感到一阵刺激的锐痛。
(这是)
(烧掉理智阈值的)
(愤怒啊)
男孩蓦然露出一个笑。
“老师,是故意的。对吧。”
他笃定道。
太宰也并不说谎。他坦然极了,“唔。没错。之前给你上过的课程里也有说,你不如自己仔细观察一下怎么样?”他指着袭击者的衣服,娓娓道来。
“看看这个人。虽然从上到下衣着打扮都没有问题,但是裤腿上沾到一片不明显的灰。在这种等级的酒店里怎么会出现这种疏忽呢?毫无疑问,要么这套衣服不属于他本人、要么他穿上衣服之后走了一段不寻常的路。这段路又在哪里?后厨、紧急通道、天台水箱后?都有可能。更别提那双手上的痕迹。习惯于服侍他人的侍从手上根本不可能有这样的印痕。该说是之前的绑架都太顺风顺水了呢、还是这个年代的杀手过于不称职呢。”
太宰辛辣地讥讽着。
“更何况——”
“——无论是老师、还是我,都没有点客房服务。这个借口烂到家了。”
五条悟露出过于灿烂的笑脸。
“老师:你知道我问的不是这个。”
两人静静对视了片刻。
“我、说过的吧。”
太宰噙着笑。
“‘这次出行由你决定。若是受伤我可不管’。——这句话。”
五条悟也咬着牙笑。
“所以老师就要故意受伤吗?”
太宰倒歪着头、沉思了一下。
“故意受伤……算不上吧?”
男人轻轻弯起唇角。
“我只不过,没有躲开——罢了。”
“……”
“……”
“我很生气哦。老师。从诞生以来,我从没有感受过这样激烈的感情。”
五条悟说。他的嗓音倒还镇定,泛着古怪的、带笑的颤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