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渔给他朗读了一,孙竟成满足地听完,说:“挂吧。”
“晚安。”周渔说。
“晚安。”
孙竟成搭车回区,周渔则从消防通道出来,轻声回了酒店房间。隔壁床同事睡眼惺忪地看她,周渔安抚她,“睡吧。”
孙竟飞感觉一夜没怎么睡好,先是被一通电话吵醒,随后被一股味儿给呛着。她起身开窗,才现昨晚自己吐了,因为床单上有一片被清理过的污渍印。
她揉揉脸,有点羞愧难当地出去,冰箱上贴着柯宇留的便利贴:妈,锅里有粥,我去图书馆了。
孙竟飞看了锅里的大米粥,去卫生间洗漱,然后把床品扯下来洗。喝了粥闲着没事儿,去柯宇房间收拾,收拾着书桌现夹层里有张周渔的画像。她呆了几秒,最后又给原封不动地放回去。
孙竟成接到孙竟飞电话的时候,正在家属楼忙。奶奶前几天在卫生间洗脸,不小心滑了下脑袋磕在洗面盆上,当时没事儿,她老人家也不吭声,隔天冯逸群察觉她神智不清,喊了他来帮忙给送去医院。
医院里住了两天,没别的事儿,就是一会能认得人,一会不认得。医生给了检查结果,建议回家养着,好吃好喝地伺候着。
孙竟成心里有了数,哪怕头部有点什么,医生也不会给手术之类的。岁数太大了,剩下的就看个人造化。也就从医院回来的第二天,奶奶精神头不大行了,下床去卫生间得一路有人搀扶。
今天一早他来,冯逸群就借了副轮椅,让他把奶奶抱下楼,推着去溜一圈。奶奶喜欢热闹的人群,不喜欢待家里。
孙竟成想告诉周渔奶奶的情况,冯逸群阻止,“让她安心学习吧。人老了,免不了。”
自从医院回来奶奶就一天一个样儿,此时已经完全认不得人了,连冯逸群也不认得。
孙竟成中午回诊所提了此事,饭桌上孙母担心,“回头喊上老二和老三,我们过去探望一下。”
一向寡言的孙佑平也附和,“去看看吧。”
“妈,周渔奶奶多大岁数了?”大嫂问。
“九十好几了吧?”
“那估计……熬时候了?”
“到时候了。”孙母说:“活到这岁数也够本了,儿媳妇和孙女一直都精心地伺候着,不枉白活。”
孙竟成吃好饭,随着孙佑平下来诊所学习。没一会孙竟飞过来,孙竟成脱了大褂随她出来街边,安慰她不要大惊小怪。
“我大惊小怪?”孙竟飞服了,“你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这事儿很正常,我初中就暗恋我们音乐老师。”孙竟成叮嘱她,“你别当回事儿,这个阶段过去就好了。”
孙竟飞没做声。
孙竟成斟酌着,尽量轻描淡写地同她说了上个周末的事儿。那天上午他临时回家,看见柯宇满面通红地在那写作业,而周渔在卫生间洗澡。等他再从卧室出来,柯宇打个招呼就跑了。也是从那天以后,柯宇就不来区补课了。
“你什么意思?”孙竟飞问他。
“我意思是柯宇也懂羞耻心,不必过于苛责。”孙竟成耐着性子说:“我原本也考虑说他两句,后来觉得没必要。”
“柯宇在你们家补课,周渔大白天去洗澡?”孙竟飞难以置信。
“我那天也跟周渔吵了,她说正忙家务来例假弄身上……”孙竟成反应过来,看她,“你什么意思?”
“我没意思。”孙竟飞冷哼一声,“我就是好奇。”
“你好奇什么呀?”孙竟成拉了脸。
“我好奇她那么聪明,难道察觉不出柯宇的小心思……算了算了。”孙竟飞很烦躁。
孙竟成来火了,准备回击她,孙佑平在诊所里喊他。按耐住情绪忙到下午四点,收到周渔微信:“在诊所?”
孙竟成回:“对。”
大半个钟后,学校的车送周渔来诊所,孙竟成同她一起上楼,问着她累不累。
楼上大嫂和孙竟飞在厨房忙,今天是嘉睿生日。孙母见她出差回来,忙让她回里屋休息,不用管厨房的事儿。
周渔和大嫂打招呼,大嫂笑她,“去歇会儿吧,看你有气无力的。”
她又和孙竟飞打招呼,孙竟飞没应她。她也不在意,坐去了沙上休息。刚坐下就听见孙竟成的质问声,“周渔跟你打招呼你没听见?”
“没。”孙竟飞回。
“你再说一句!你就是没听见?”
“咋了咋了?”孙母忙问。
周渔也吓一大跳,过去拉他,“什么神经呢你。”
孙竟成指着沙,“坐那儿去,没你的事儿!”然后又骂孙竟飞,“你真不是个东西!”
“你是个东西!”孙竟飞骂他。
“你还死厉害?”孙竟成看她。
“别找事啊,烦着呢!”孙竟飞回他。
“你跟周渔道歉!道歉这事过了,不道歉没完。”
孙竟飞不搭理他。
孙竟成过去拽她,被她反手挠了一下。孙母和大嫂吓得忙劝,怎么说着说着动起手来了。孙竟成用力拍着餐桌,梗着脖子骂她不识好歹的东西,帮他儿子辅导作业还辅导出错了!
周渔瞬间了然了怎么回事儿,紧紧拽住孙竟成把他拖一边。孙佑平闻见动静上来,看他们。
大嫂和孙母不明原因,解释不清怎么回事儿。孙竟飞不说话,孙竟成要被气死了,说不出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