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说什么别再打扰宋珂……
你几时放下过?
后来陈觉在房间里翻以前的工作电脑,翻不到,下来问她,她也记不得。
“你找那个做什么?”
“想看看以前的一些文件。”
他想找到以前的注资凭据,然后向律师问清楚自己是否还保有睿言的股东资格。
“你不如直接问宋珂。”陈念望着他,轻轻抿唇,“你的事情他永远最清楚。”
陈觉坐回沙上,冷着脸不肯再开口。
陈念也知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所以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朝厨房角落望了望:“对了哥,寄给宋珂的东西都被退回来了,快递员说对方拒收。你别着急,我再想想办法。”
其实没有什么贵重的,只是一些吃的和补品,前几天陈念以她的名义寄去的。
陈觉脸都没侧:“不收就算了。”
等妹妹上楼后却仍在沙上躺着。
回来路上他喝了酒,不多,只是因为大巴里太冷。明明已经春末,还是冷。他半阖着眼,虚无的目光瞧着窗外出神,恍惚中竟觉得窗外在下雪。
昏暗的夜晚雪花如飘絮,隔着玻璃窗的薄雾纷纷扬扬飘落到眼前。一恍神又回到那个冬天,刚刚认识宋珂的时候。宋珂的脸洁白中透着微醺的红,头靠在车窗上,偶尔轻轻地往下点。他们之间隔着一条过道,很窄,他按捺不住内心的柔软,起身脱下外套给宋珂披上,只想换来一句谢谢。
真的,宁愿一路冻回去,只想听到宋珂对自己说谢谢。
宋珂却是那样吝啬。
“不用了。”他很固执,也很内敛,“我不冷。”
很傻的一个人。
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主动,那件沾了烟味的外套宋珂本来不想要。可是他逼着宋珂穿,逼着宋珂爱上自己,逼着宋珂听那歌。
也许从一开始宋珂就不想认识他,可他固执地闯进庆功宴,固执地坐进那辆大巴。
那里本没有他的位置。
如果从一开始就推翻,那他不会认识宋珂,伤害宋珂,继母也不会死。也许愧疚就是这样的,不管想什么事总会归因到自己身上,总会归结到悔恨上,辗转反侧夜不能寐。
他完全明白妹妹为什么不肯让自己想起来。
因为一旦想起来,等待你的就不止是失去的痛苦,还有悔恨,还有无法挽回的绝望。你能怪谁?谁也不能怪,只能怪你自己,怪你自己不配拥有幸福。
你从生下来就活该是一个人,活该没有母亲,没有爱人,你活该。该死的那个人是你,母亲有什么错,宋珂又有什么错?他们错就错在太在乎你,错在太为你着想。你活着要背负痛苦,死却不敢死,因为母亲希望你活着,因为宋珂拼死也要救你,宁愿被你伤害也不愿告诉你真相,只为让你活得轻松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