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飞机检票前的半个钟,方禹才悠然睁开眼。
下一秒便看到一个身形佝偻,身穿补丁的老人。在他旁边,放着一根扁担,而在他的前面,则是放着两个小号的蛇皮袋。蛇皮袋口用一根麻绳绑着,看不清里面装着些什么,鼓鼓囊囊。
老人一只手握着扁担,而另一只手则是握着有些破旧的触屏手机,目光不断地在手机屏幕与机场公示屏切换。
看见方禹睁开眼,老人眼中闪过一丝喜色,顿时凑了上来,“后生啊,请问下,这个什么。。。b。。24检票口,是这里吧?”
方禹露出一个微笑,“老人家,这里是b24没错。您是坐哪一趟飞机?”
老人眯起了眼睛,很费力的在看手机屏幕,“哎哟,我也不是特别清楚嘞,这个字太小了,我有点看不清楚。。。”
“如果您不介意的话,”方禹侧身,“我给你确认下?”
“嘿哟,那可太好了。”老人立刻把手机递给方禹。
接过手机,那有些破旧的屏幕,他也是费了一番力气,才看清楚其中内容。
“老人家,您好像错过了,您的飞机是上一趟的。”
一听这个,老人家先是一愣,旋即有些失落,从方禹手里拿回手机。
“这,这样啊。。。”
看见老人失落的模样,方禹看了看时间,距离登机还有半个钟,顿时问道:“老人家您是有急事?你是去哪里的?要不要我帮你买下一趟的?”
老人家显得有些犹豫,“会,会不会太麻烦了啊?”
“不会麻烦,很简单的。您告诉我你要去哪里?”
“西北省,槐歌市。”
方禹一怔,笑道:“那倒是巧了,我也是去槐歌市。”
“您的手机屏幕太旧了,您把身份信息告诉我,在我这给你买票。”
不到一分钟时间,方禹便操作完成。只需要一会检票的时候,他帮忙出示二维码就行。
听说已经买好了票,老人松了口气,然后从兜里掏出一个白色塑料袋,里面装着零星几张百元大钞以及不少小面额的钞票。
“后生,多少钱啊,我把钱给你。”
方禹说了一个数字,“一百块。”
老人听了,脸色严肃了起来,“你这后生,怎么说谎呢?我们萍水相逢,可不能让你承担我的机票。”
方禹摸了摸鼻子,他的眼睛何其毒辣?一眼就看清了老人塑料袋里的总额,他也不好意思说老人的钱并不够一张机票钱。
眼睛一转,方禹看向老人的两个蛇皮袋,“老人家,您这个带的是番薯吧?”
“不如这样,您给我几个番薯,机票钱就算了。我一个人漂泊在外,可是好久都没吃红薯了。”
老人不愿,“你这后生,想要红薯,我直接拿几个给你好了,这能值几个钱?”
“机票多少钱?”
方禹笑道:“您可别误会。对别人来说,几个红薯确实不值钱,但对我来说可不一样,那是家乡的味道。”
似乎是这句话触动了老人的神经,他嗫嚅了几下,最后叹了口气。
“你这后生。。。也罢,那我就厚着脸皮谢谢你了。”
老人也不废话,当即打开蛇皮袋,从里面掏出一个红色塑料袋,然后装了满满一袋子的红薯,递给方禹。
“嘿嘿,老人家,谢谢了。”
“对了,您这是赶着去见子女吧?这么着急。”
老人脸上闪过一丝自豪之色,“嘿嘿!不错!”
“明儿就是我闺女的婚礼了,我这正是赶着去参加他的婚礼呢!所以我今天必须到槐歌市才行。”
“本来那丫头还想着亲自回来接我的,但是我知道她忙着筹备婚礼,根本抽不出时间。。。。。。”
老人脸上带着喜色,话匣子好像一下子打开了一般,倒豆子一般给他讲述很多他女儿的事情。
他女儿大学毕业后,通过三年的苦苦准备,终于考上槐歌市的公务员,之后在体制内遇上一名不错的男朋友,一直谈恋爱,直到如今结婚这一步。
登机的时间很快到来,方禹带着老人一起登记。
一旁接待的空姐,并没有因为老人身穿补丁,或者挑着扁担而有什么鄙视之色,反倒是很贴心的帮老人把两袋红薯放在空出来的位置。
和老人点头道别,方禹便来到头等舱里。
刚坐下,就有空姐贴心的前来询问是否需要饮料茶点,方禹想了想,说道:“刚才那位挑着扁担上来的老人家是我朋友,帮我照顾下,他应该是第一次搭飞机。”
虽然方禹要求比较少见,但空姐还是温柔的应下。
交待一句,方禹便再次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