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禹微微一愣,随即恍然。看来,晚上那些赌鬼和酒鬼,就是在从这里进来的。
两人出去后,重新把木板挪回来盖住。方禹略微等了一会,听声音两人已经走远之后,才走到墙角。
伸手抓着木板用力一提,方禹神色微变。这木板内部显然是嵌合着铁板,重量少说有二百斤。
刚才看龙哥挪动这木板轻轻松松,一点都不费力,倒是有一身的好力气。
经过修炼之后的方禹,挪动这二百斤的木板,自然不费吹灰之力,简简单单。
出了旧工厂,大小两人已经顺着小道走出好远,差点就看不到人头,方禹赶忙追上去。
这一路的路途远的让方禹有些意外。远远跟着二人,他愣是在这山路走了整整一个小时!
终于,在一处山脚下,二人停了下来。
山脚下有一处院子。院子用木棍做成一圈篱笆,将屋子圈了起来。屋子是以前那种黄泥土砖块堆砌而成,屋顶零散盖着破旧的瓦片,还有厚厚的禾杆。
二人敲门之后,很快就有一位穿着补丁衣服的姑娘开门,将两人迎了进去。
方禹稍微靠近了些,让他多少能听见屋子内的交谈声。
交谈的内容大差不差,先是催债,然然后一道有些稚嫩的声音苦苦哀求,说是再宽限几天。
最后龙哥二人还是无功而返,匆匆离开。
方禹在原地站了一会,并没有贸然进入,想了想,他还是回到了旧厂,从正门走出。
“哟。小伙子进去这么久,在里面睡着了?”
守门大爷躺在一把破旧的懒人椅上,摇着蒲扇,见方禹终于出来,顿时调侃起来了。
方禹本来就是想找人打探点情况,干脆在大爷身边找了跟木桩坐下,笑道:“大爷,您在这多久了?”
大爷撇了方禹一眼,“小伙子想打探什么事情就直接说吧,拐弯抹角的。”
方禹也不恼,笑道:“大爷,我也不瞒您。”
“我今天来,就是想看下这旧厂的,如果合适的话,就想租或者买下来。”
“刚才在里面碰见两个催债的,听他们提起这厂子的主人。所以就想跟您打探打探情况。”
大爷摇了摇蒲扇,慢悠悠道:“小伙子,我估计你来晚咯,再过两天,那曾萍就要死了。”
方禹一愣,随即又掏出一张毛爷爷,递了过去,“大爷,这到底什么情况,请您说说。”
“嘿嘿。”大爷将毛爷爷收下,“你小子上道。既然这样,我就和你念叨念叨。”
在大爷的讲述下,方禹逐渐了解了这老青城工厂的故事。
老青城工厂,原名叫做青城工厂,没有一个“老”字。
它原本的主人,也不是叫做曾萍的女子,而是属于曾萍的老公,丁钱。
和大多数的工厂一样,青城工厂都经历过起于微末,中兴,衰败的这么几个环节。
本来嘛,随着改革开放的进展,许多东西都会有更替,不能紧跟社会的展,始终会被淘汰。这原本没什么好说的。
可是青城工厂的衰败,并不是由于适应不了社会的展。
而是衰败于资金链断裂。
大概是十三年前的某个夜晚,丁钱突然把青城工厂的所有人改成了曾萍,而当时正怀孕的曾萍没怎么考虑,也就同意了丈夫的决定,因为这厂子一直都是两人操持的。
本来以为这只是一件很小的事情,可是噩耗很快传来。
丁钱,携款潜逃了。他带着厂子的活动资金、几批货款,近千万的资金,出国了。
这消息对曾萍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可事情的展,根本没给曾萍伤心的时间,供应商的催货,拖欠工人的工资,原料商的催款,这一样一样,都成了曾萍肩上的重担。
她还在怀孕,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在资金链断裂的情况下,撑住这样的局面?
最后无奈之下,曾萍只好把房子卖了,靠着卖房子的钱,勉强把拖欠的钱还了,可整个工厂也因此彻底停摆,工人纷纷离职。
也有人劝过曾萍,把厂子卖了,这样还能过的好点。可那时不知是因为操劳过度,还是别的原因,曾萍卧病不起。
怀孕卧病不起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生下小孩之后,曾萍从此落下了病根。撑到现在,已经算是奇迹。
一直留着这青城工厂,是曾萍最后的一丝执念,她想着万一哪天那狠心的男人回来,看到这破败的“老”青城工厂,会不会有那么一丝内疚?
不过可惜的是,曾萍是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