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尸体的人是柳成元的小妾徐氏,她早晨过来给柳成元送鸡汤,一推门,就看到了柳成元悬梁自尽,当即吓了个魂飞魄散。
而裴少宴一接到消息,就立马赶到了柳家的粮仓外。
只可惜这时的粮仓已经大门洞开,里面的粮食全都不翼而飞了。
“郎君,你瞧这个。”凌云站在窗边,伸手在窗台上捏了一小撮泥土,说:“昨夜有雨,按理说,若是旁人行凶,院子内外应该有脚印,不然这儿也不会留下院子里的泥。”
但院子外是没有脚印的。
然而凌云也去屋顶上检查过了,屋瓦整齐干净,并没有人来过的痕迹。
要么这个凶手会飞,要么柳成元是自杀的。
侍卫们小心翼翼地将柳成元的尸体放平在地上。
裴少宴举步走到窗边,跟着伸手捻了点泥土在指腹间搓了搓,说:“与院外的泥土是一样的,但未必是凶手留下的。”
柳成元不是自杀。
悬梁自缢通常有几个死因,窒息或者颈骨断裂。
但不管是哪一种,死相都不会是柳成元这样:眼部充血,脊骨粉碎。
这说明柳成元在死前遭受过非人的虐待,而这,极有可能是粮仓内粮食不翼而飞的原因。
裴少宴命凌风继续查书房内外的蛛丝马迹,自己则将柳家的姨娘夫人们全都叫到了正堂,准备来一次当堂审问。
柳家一共有三个姨娘,一个夫人。
其膝下两个女儿都已经出嫁,剩下了个儿子虽然没有娶亲,却有五六个侍妾,孩子一堆。
乍一被叫到一起,姨娘徐氏是最慌的。
她小心翼翼地撇着裴少宴,两手揪在身前,神情忐忑。尤其是见到裴少宴朝自己走来,当下挺直了背,屏住呼吸。
“徐姨娘对吧?”裴少宴拉了把椅子坐在离徐氏有三四步远的地方,温和地说:“能说一下昨夜你做了些什么,见过哪些人吗?这很重要,关系到是否能找到谋害你家老爷的凶手。”
“老爷不是自杀的吗?”徐姨娘一惊。
“老爷肯定是被这狐媚子害死的,自打她进府,老爷都多少日子没来找我们了?尽宿在她那院子里了。”
“可不是?到底是戏班子出身,多的是勾人的手段。”
一旁另外两个姨娘你一言,我一语,话里话外都在挤兑那徐姨娘。
徐姨娘大约也是受惯了气,听到这些后,不辩白,不解释,只唯唯诺诺地说:“老爷夜里说了,要喝汤,所以我去小厨房坐了半夜。除了家里的下人,我唯一见到的……”
咳咳——
夫人清了清嗓子。
原本还想说什么的徐姨娘突然顿住,肩膀缩了缩。
裴少宴抬头望过去,眼底闪过几丝兴味。
看来这一向寡言的夫人,似乎是知道些什么,却又不允许徐姨娘说出来。
“是有什么不方便说的吗?若是有,我可以遣退左右。”裴少宴对夫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