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少宴眉头一拧。
少年立马接着说:“公子说君子不立危墙之下,所以才没有亲自到桐城来,只吩咐了我、善哥和道哥过来监督,毕竟那些土匪都是点见钱眼开的”
看裴少宴并不满意,少年又说:“王澍英应该是见到了宫里的嬷嬷,那人手上有先皇后的信物……我、我是听善哥说的,道哥的密信肯定就是与这个有关,所以公子才决定让我们三个过来,以免节外生枝。”
只可惜王家生事。
少年哎哟了声,耷拉着眉眼,补充道:“屠村真不是公子的意思,公子本是与王家合作,却不曾想,王家如此丧心病狂,想要用屠村来应付天子……但木已成舟,公子只能硬着头皮帮王家圆下来。剩下那拨人,就是为了这事才领的赏银。”
“王家办事本就不周到。”裴少宴抽手,拍了拍袖子起身,垂眸道:“我兄长也是有意思,与王家合作,设计于我,头一次见这么不把家族利益放在眼里的,也不知道父亲得知后,会如何反应。”
少年见状,稍稍松了口气。
沉默了许久后,裴少宴又问:“所以我兄长现在在哪儿?”
“在距离碑南村不远的临水。”少年老老实实地答道:“我们三日传一次信去临水,若耽搁了,公子就知道我们出事了。”
破风声至。
少年甚至没来得及说完余下的话,喉头便已经扎上了一把锋利的匕。
温热的鲜血溅了离他最近的裴少宴一脸一身。
“你!”
裴少宴怒而拂袖,一转身,看到的却是搀扶着个跛脚姑娘的李昭。
动手的,自然是李昭本人。
“这座山上的人一个都活不了,我说的。”李昭的脸色寒如冰霜,声音更是森冷到了极点,“我要让这群畜生明白,待人如刍狗,是要付出代价的。”
她找到了隔壁的地牢。
那是一个满是污泥臭水的地方,密不透风,不见天日,所有的人都被关在一块儿,叫铁链拴着手脚。
昭头一次生出这么强烈的杀人欲望。
她的姐姐……
她那温柔得天底下少有的姐姐,被镣铐束缚着,挂在刑架上,身上有着明显的刑讯伤口,甚至一条腿被打断了。
这满山的土匪……
都该死!
受难的又岂是李春凤一人?
偌大的地牢里,被吊着的姑娘不计其数,有活着的,也有身体残缺的,但更多的是已经腐烂臭的尸体。
这些姑娘们无助地在牢房里与死人为伴,不知何时才盼得到生机。
也因此,方才她们看到李昭打开牢房时,甚至愣了许久,完全不敢相信自己能获救,还是李昭大声喊醒她们,她们才泪流满面地互相搀扶着往外跑。
“好,先带你姐姐出去。”裴少宴滚动轮椅到李昭身边,说。
对于李昭将少年灭口一事,他没有异议。
彼时地牢口子那边已经聚集了很多姑娘,见李昭过来,一个个连声道谢,想要给李昭让出一条路来。
李昭也不推辞,与裴少宴一起,扛着昏迷不醒的李春凤走暗处的阶梯到了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