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台子上还在热热闹闹地唱戏,台下坐着文武百官。陈国皇帝坐在正中央,他身边坐了几个妃嫔,应当是最受宠的那几个。有两三个小公主围着桌椅嬉戏,时不时跑到皇帝面前撒个娇。
一副皇家和睦,引人羡慕的景象。
宁欢本来想看看6寒霜的母妃身在何处。可一想,他的处境那般艰难,他的母妃可能根本就不在陈国皇宫里了。
想到这里,她眼底那抹难过的情绪更明显了。
“陛下,国师有事启奏。”一小太监低声对着皇帝禀告。
可能是怕惹怒他看戏的兴致,太监的声音很小。但谁知皇帝非但没有生气,反而还很热切道,“宣宣宣!赶紧把国师请进来呀!”
国师?
宁欢回头去看木纵,只见木纵还坐在椅子上一杯接一杯地喝着佳酿。根本就没搭理皇帝这边的动向。
那他们说的国师到底是谁?
一个熟悉的身影不急不缓地闯进来,来人带着面罩,觐见皇帝时,他才象征性地遮下面部的遮挡。
宁欢一看——
嚯,伏罗。
这陈国能有个好就怪了。
一个两个的大妖都搁这儿装国师,偏偏陈国的皇帝还听之任之。唯一能破局的6寒霜还被他囚禁在冷宫里。
他到底在搞什么啊!
宁欢的拳头硬了。
宁欢没有亲眼见过伏罗的面容,但是那道残魂黑雾凝聚成的模样,和他现在这张脸别无二致。
“大国师不在国师塔好好歇着,是不是生什么要紧事了呀?”皇帝小声询问,那谦卑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伏罗才是皇帝,他不过是个小臣。
“的确如此,微臣现了一桩很要紧的事情,不知道当讲不当讲。”伏罗的语气有些犹豫。
宁欢看在这里都要翻白眼了。
她心里憋着一口气不上不下,恨不得给这茶里茶气的大妖来两拳头。
“国师但说无妨啊!”
“可是值此春佳节,说这话,恐怕会伤了陛下和皇子殿下的父子情分。”伏罗边摇头边道。
“我没有他那个儿子,那不过是敌国的质子而已!”一说起这个,皇帝的语气就忽然冷淡下来。
似乎6寒霜这个名字在他这里,就像是什么忌讳。
“陛下莫要这样。”伏罗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皇子殿下是您唯一的儿子,以后他一定会是陈国的太子殿下,这陈国江山迟早都是他的呀!!”
“胡说八道!朕还没死呢!”伏罗不说这个还好,一说这个,就如同火上浇油!陈国这皇帝最忌讳6寒霜,也最忌讳别人说把江山拱手送人的事,如今这两桩忌讳叠加在一起。
皇帝要炸了。
“都怪那个女人,要不是他我现在早就是儿孙满堂!”但凡他还有其他儿子,6寒霜早就被他杀了,还至于留到现在?!
伏罗静静地等皇帝完了脾气,而后他欲言又止。一副不知道该不该说的模样,这优柔寡断的模样看得皇帝又是心头火起。
“大国师有什么话但说无妨!”他高声道,“无论你要说什么,我都不会怪你!我知道国师是一门心思为我好,要不是你的仙药,我怎么能身体痊愈呢!
还有,要不是你把研心姑娘献给我,我哪里会得到这么一朵漂亮的解语花?大国师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清楚得很!你说,难道你还怕什么人不成?!”
伏罗做慌张状,“不是,不是,臣没有害怕皇子殿下。啊不,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说皇子不好的意思啊。”
然后他就不说话了。
皇帝已经是怒火中烧。在他心里,大国师是朝野上下最厉害的人。他平时待大国师都十分有礼,在他面前都不用皇帝的自称,而是和他平起平坐地称呼自己为我。
他都做到这般地步了,大国师依旧对他不冷不热。原本皇帝只以为国师是见惯了大风大浪所以才宠辱不惊。
可万万没想到,宠辱不惊的大国师看到6寒霜的时候,眼底居然露出了谦卑的神色。
皇帝每每看到这事都觉得不对劲,他都没有对自己这么恭敬!凭什么对一个质子那么恭敬那么害怕!
这陈国到底是他当皇帝还是6寒霜当皇帝!
他还没说要把位置传给他啊!他也不会做这种事!
果然,他的母妃是那样,他也是那样。平时看着云淡风轻不争不抢,但是背地里他想必是把什么都布局好了。
不然为什么大小国师都那么害怕他!
“你有事说事!磨磨唧唧的搞什么!”
“那臣……就说了……”伏罗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想必陛下知道,臣曾经说过,皇子殿下是极其难得的人物,以他的能力和运气,他可以把陈国治理得很好……”
“够了够了,你要是还是说这些东西,你就不要再说话了。”皇帝烦躁地挥了挥手。
“不,臣说的是以前。”伏罗道,“昨晚我忽然觉皇子殿下的命脉急转直下,他运势不佳有疯魔之势。若是不加以控制,他的气运会连累陛下连累陈国,会让陈国百姓因他而坠入深渊啊!”
看着伏罗说得唾沫子横飞,宁欢都听不下去了。瞧瞧他说的是啥,什么运势不佳连累谁谁谁的,空口无凭瞎说八道。偏偏他还说得煞有介事的,要不是她如今的状态不能触碰到人,宁欢真是恨不得给他两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