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舒昀仍坐在花店里,捧着妈妈为她准备的山楂桂枝红糖汤,半保温瓶下肚,脾气炸裂的姨妈好像偃旗息鼓了。
送走几个买盆栽的生客,下午一点半,街道上几乎没有路人了。舒昀眯着眼打了会儿盹,终于磕下脑袋趴在桌上睡实。
花店门扉上挂的竹节风铃出轻微响动。
高大的男人弯腰走进店内。狭窄过道旁,斜伸出的银芽柳枝条轻轻刮过他的白色T恤。
三十平左右的花店,能落脚的地方不多。
鄢南用三秒钟快逡巡全店,现柜台后面乌黑的半截后脑勺,他轻咳一声。
舒昀抖了抖肩膀,抬起脸,眼中有雾,她伸手揉了两下,声音又软又哑:
“来了来了。”
因为趴睡,她雪白的额头中央冒出一坨红,鄢南的目光被吸引过去,唇角扬了扬。
“鄢南学长?”
舒昀精神回笼,有点儿惊讶,但只有一点儿,因为知道他的外公外婆和弟弟就住在街对面。
鄢南一身白衣黑裤,清霜冷月的气质和店内的花团锦簇有些格格不入。
“这是你家开的店?”
他淡淡地问。
“嗯呐。”
舒昀绕出柜台,掀开透明帘子走进里间的花房,
“你稍等一下,我把东西拿出来。”
他还什么都没说,而她已经猜到他此行的目的,想必也了解了他的家庭关系。
鄢南不喜欢笨女孩,但对于太聪明的,他也习惯敬而远之。
舒昀抱着两束花走出来,交给鄢南之前,她忽然现几片未清理干净的枯枝烂叶。
“等一等。”
小姑娘将花束放在格栅架上,弯腰在架子第二层寻找修剪工具。
容州地处东南沿海,十月初,最高温还在三十四五度徘徊。舒昀穿得随意又清凉,上半身是米白色的棉质T恤,圆领略宽,露出薄薄的两片锁骨,下半身的咖啡色短裤短而宽松,随着她弯腰的动作,裤脚上移,白嫩的大腿后侧显露更多风光,其中一道横亘双腿的浅红压痕分外刺目。
那是她在坚硬的塑料椅上久坐留下的痕迹。
鄢南忍不住别开眼。
门扉处的竹节风铃剧烈晃动,一股热浪蹿进清凉的店铺。
“舒昀姐姐!”
一名十三四岁的少年小跑进花店,径自绕开过道上的鄢南,凑到舒昀身边兴奋又关切地说,
“我妈让我过来取她订的花。你身体还好吗?”
舒昀直起腰,笑容亲切:
“早上有点胃疼而已,现在已经好多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