唇齿交接间,许愿在想,原曜自带的牙膏不是还没用完么,怎么就用和我一样的了?
原曜睡觉只穿了一件短袖,许愿的整个臂膀都能感觉到对方肌肤的炙热。热度和汗水混在一起,两个人像彼此互相撕咬的小兽,弄得睡衣被拉扯得不成样子。
雨斜斜地飘进来,雨水滴上许愿悬在床沿外的脚背。
冬天的爱情总是和风雨雪有关。
许愿想起有一年市里下雪,凤凰山靠北,东风渠都快冻上了,家属区里的雪积得挺高。南方的雪不大,融化得快,不需要人为去清理。院里一群小孩没见过家门口下雪,激动难耐,皮糙肉痒,全部跑到积雪的地方去掏脏雪。
许愿戴了手套,一只手往雪里凿进去,挖出来一小块雪。
他那会儿手还太小了,隔着手套都被冻得手疼,却还是强忍着痛意把那一小撮雪扔到了原曜的背上。
原曜也在旁边蹲着,专心致志地掏雪。
他比较费劲,因为没人管也没戴手套,袖子挽得高,也掏了一块给许愿扔回去。
不巧许愿突然回了头,导致他这一下砸上许愿的脸,砸得许愿不知道顺着鼻子流进嘴里的是泪还是雪水,委屈了,嗷一声朝原曜扑过去。
两个半大的小男孩扭打在灰蒙蒙的雪地上。
那阵仗,和现在有点儿相似。
那时候许愿个头比原曜高那么一小截,手上力道更重,把原曜压得在地上扑腾不起来,小脸边堆了冰沁刺骨的雪。许愿还说,叫哥哥,叫哥哥就放了你,怎么人这么小,力气还那么大呀。
原曜那张巴掌大的脸蛋上湿乎乎的,他没吭声,倔得要命,一个鲤鱼打挺,一头撞到许愿的脑门上。
娇气得在方圆十里出了名的许愿又嗷一声,真哭了,疼哭的。
时光流转,现在的他却在想……
原曜嘴巴那么硬,亲起来怎么能那么软。
五六斤重的棉被盖在他们身上,许愿却觉得它轻飘飘的,因为自己好像在做梦。
他懵懵地盯住眼前的原曜。
刚刚我们在干什么?
接吻吗。
我和原曜吗?
许愿轻轻喘着气,睡衣被胸膛带出起伏的小弧度,两个人不再靠着床头互相啃了,而是坐了起来,许愿想要窗外的冷风让脑袋清醒一点,指尖还没够着窗帘,又被原曜拖着腰身一拽,拉到了床边去。
接过了吻,原曜柔和多了,他拨开许愿乱糟糟的睡衣衣领,问:“拉窗帘干什么?”
“我……”许愿不太敢看他,“我头晕。”
原曜用指尖抹了一下唇角,哼笑:“初吻是这样的。”
许愿拉住他短袖的衣摆,“你怎么知道就是初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