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个地方偏,整条街道一看就是上世纪的老建筑,都是平房,门前还挂着茶馆的字样。许愿倒是不害怕,拿着药匆匆地赶路,想走到大路上去招一辆出租车。
顾远航住校,复习完教材,给许愿消息:
——愿babe!
——买着了没?
——你明天去买不行吗,非要现在去买。嫂子伤着脸了?
等了半个多小时,许愿都没回他。
顾远航想,这么大人了应该没什么事。又等了几分钟,他实在困得坚持不住了,关掉宿舍台灯,搓搓手取暖,换了棉袜爬上上铺睡觉。
许愿并非不想搭理他,而是手机早没电了。
买药中途,原曜来过一次电话。许愿还没滑下接听键,手机直接卡死关机,再按开机键已经按不开了。
“北三环,到了动物园那边我再跟您说怎么走。”许愿对出租车司机道。
过了十来分钟,许愿从出租车上下车。还好他有在裤兜里揣现金的习惯。
他很少这么晚回家属区。
一到夜里,平素热闹的街道安静不少,路灯打得黯淡。夏天的时候还有流萤和飞蛾绕在灯光下转,耳旁阵阵蝉鸣,仲夏夜的风从机场的方向吹过来,能让杂草推着人走。
现下是冬夜,这片老旧的居民楼哑了嗓音,不再有生气。
于岚贞说,等明年年底这一片都要被拆了。许愿问为什么啊,于岚贞说是因为城市规划吧。城里这么一大片空地空着,地铁都修不过去,谁不眼红呀?时代在进步,城市总要展,咱们这里早就不是北郊了。
许愿却还记得,他是生在北郊,长在北郊的小孩。
深夜,进街道的路早就没人了。
许愿一路小跑到家属院门岗,现铁门已经锁上了。他握住大锁,轻轻扣出声响,门岗也没醒过来。
小的时候,这一片人多热闹,在门岗守着的都是些年轻小伙,现在搬走得没剩下多少户人家,门岗都变成大爷了。
他出门出得着急,连家里的钥匙都忘了揣。在潜意识中,家里是有人等着他的。
“秦爷爷,”许愿低声地喊,指尖在已被大家摸得快包浆的门锁上蹭,“您开下门啊,我再也不敢晚归了,就这么一次,我是许愿!这冬天这么冷,您要是不放我进去,我就……”
门岗室的灯没亮,无人应答。
会不会半夜三更把谁家叫醒了啊,这明天可是要在社区服务中心挨批*斗的。还得挨居委会的警告,说不定让写份检讨交过去。
一想到检讨,许愿头围大了一圈。
“你就什么?”
身后有人悄无声息地靠近,许愿吓得一跳,继而一束刺眼的暖黄色光线从身后照来,一下就把从大门进单元楼的路照出一条银河似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