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曜不知道的是,许愿天生质就软,十一岁那年曾万分嫉妒顾远航的刺猬头,在卫生间里抹光了许卫东的进口胶,于岚贞现后不但没笑他,还说一点都不帅,好像四十多岁的。
许愿很伤心,再也没抹过胶。
听原曜故作轻松地这么讲,许愿的情绪被调节起来了,笑道:“打赢了这个必须说。因为我妈肯定会问战况如何。”
舒京仪来一条微信消息:
——安全!
——邱宁也请假回家了。
意思是他们打群架的事情学校不会知道,三班那边已经擦完屁股了。
许愿叹口气。
知道这人眼睛被血糊住了看不清楚四周,许愿按开地图导航,问:“你知道哪儿有诊所吗?”
原曜点头,“这片我比你熟。朝万达走五百米就是。”
许愿“哦”了一声,往原曜身边凑了凑。
原曜站着也不动作,等他眼巴巴地靠过来。
许愿把校服袖口扯得老长,伸胳膊去拽住原曜的臂弯,不自然地咳嗽了一声,掩饰自己的不好意思。
毕竟两个这么大的男生在大街上拉拉扯扯的,影响不好。
还没到下晚自习的时间,夜空下,来往的车辆如流萤,街上一片明黄与黑暗在交接,他们在红绿灯前停下来。
高三还没放,但晚八点已经过了,过马路的几乎都是才下班的上班族。
原曜很配合,跟着许愿走,像真的看不清路。
绿灯亮了。
许愿带着他往斑马线上走,原曜装得尚且还有感光能力,知道车从哪个方向来,顺手揽住许愿的肩头,把自己调到车来的那一边。
许愿心一狠,想啊,怕什么呢。
我管别人看不看我干什么?
我管好原曜就好啊。
“牵好我。”
许愿说完,伸手去拉原曜的手腕,无视掉旁边的所有人,牵着原曜过了马路。
路两旁的树长得过于茂盛,路灯挂得又高,光线从树冠的缝隙跌落下来,在校服上投影成一颗颗微亮的小行星。
他们跟随着那些车流,在树荫下往夜色苍茫走去。
校门口这条马路一眼望不到头,朝南北两个方向延伸得很远很远。
许愿顺着原曜说的地方找,找到了一家即将打烊关门的小诊所。大夫一见是六中的学生,急得药盒都不收拾了,赶紧过来把两个孩子带进留观室处理伤口。
后来许愿才听原曜说,这大夫好老了,老到都快走不动了,但他的外孙是六中的学生,所以最见不得学生受点什么伤。
老大夫诊断了个眼睑裂伤,开了一堆药,让原曜这段时间洗澡洗脸都要注意别沾水,不然这么俊一张男娃脸,留了疤可不好看了。